這一切一切的變化,都如最誘人的毒餌,讓人忍不住跌落追逐力量的深淵。
衛洵撓亂發絲,勉強遮住角尖,小腹的紋路索性不去管。
“指甲這樣真不方便。”
用完就丢的衛洵嫌棄抖了抖指甲,先是撿起被他抛進積水,洗淨污血的怨血匕首。随手揣到兜裡後,衛洵用鋒利爪尖小心撚起一隻同樣被他嫌髒,泡在雨水坑裡的繡鞋。
小巧的紅色繡鞋隻有巴掌大,緞面光滑柔軟,繡了蠍子蜈蚣等五毒,精緻極了,握在手裡就像一團雲。
除了這隻繡鞋外,屍化飛狐左統領的肚子裡還有本薄冊子,似乎是用某種皮做成的,輕薄如蟬翼,不沾染血滴雨水,一抖就幹淨如初。
日記似乎被人撕裂,隻剩小半,上面用特殊的墨,寫了蚊蠅般的繁體小字。衛洵掃了幾眼,啧啧道:
“果然啊。”
日記上大緻寫的就是小龍義莊背後的故事,當時兵荒馬亂,戰火頻發,羅榮光将軍率軍死守大沽口為國犧牲後,由當時湘西司魁馬老司出面,預備将英雄義士們的英軀帶回湘西故土,讓他們入土為安。
可惜湘西多山,道路崎岖陡峭,當時又正值戰争時期,匪患衆多,過去趕屍人常走的山路被一群悍匪占據了。馬老司無法,隻能另尋路徑。
烏螺山是湘西禁山,曆代土司王設下關卡陷阱,皆是不許旁人窺伺土司王墓,唯有曆代為土司王守墓的切壁村人才知道進山安全路線。
當時已經為切壁村村長的萍萍力排衆議,将當年新建成不久的小龍義莊貢獻出來,供趕屍隊落腳。這一舉措在守舊的切壁村中,引起了更大争議。
日記大半是由墨色字迹寫就,唯獨最後一頁,字迹瘋狂潦草,是用深紅色如血般的液體寫成,透出刻骨的怨憎與恨意。
就着這點殘缺日記,老碼字人的衛洵腦補的不亦樂乎,趕屍術傳男不傳女,切壁村村長因為某個原因,将它傳給了獨女萍萍,引起了村中的矛盾與村民的不滿,而萍萍成為村長,對小龍義莊的決議更令矛盾激化。
在某個月黑風高之夜,村民們害死的萍萍,而萍萍早有預備,而且更狠,不僅反殺了全部村民,而且還設下詛咒,讓村民們的屍體無法離開小龍義莊——
對,衛洵懷疑那群腐屍就是切壁村村民。
或許萍萍算到了,百年後會有旅隊帶湘軍前輩們離開,重歸故土,而那些屍體們會趁機跟上——但跟上也沒用,因為花椒樹上的詛咒也讓他們終生無法離開烏螺山,魂魄都無法安息。
“這女孩真不錯。”
衛洵啧啧歎道:“就是養的小動物太兇了。”
要不是屍化飛狐太兇,也不可能打着打着把野花椒樹給打沒,放屍群過去啊。兜兜轉轉,這鍋還得萍萍自己背。再者說,這花椒樹已經快枯死了,今晚風雨雷電交加,估計也得完。百年來唯一的離開機會,那大批腐屍群不可能僅靠花椒樹就能擋住。
毫無心理障礙的衛洵直接甩鍋,把日記和奪回來的繡花鞋往褲兜一揣,肩扛導遊旗去追旅隊——從開始戰鬥到現在,衛洵離隊了十三分鐘。
幸好他身體異化了,能像羚羊般飛速靈活在山間飛躍,否則兩分鐘内還真不一定能回歸旅隊。
“屍群也跑的挺快啊?”
衛洵直到快趕上旅隊時,才隐約看到了屍群的影子。從小龍義莊出來到現在,屍群一直緊緊跟在旅隊後。野花椒樹封印被毀,屍群更是沒了最後的約束。距離旅隊越來越近,衛洵隐約能聽到箭矢劃破雨夜的飕飕聲和略顯雜亂的鑼聲。顯然,趕屍隊已經和屍群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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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持一會,我們已經快走到兇骨棧道了!”
苗芳菲大喊道,難掩緊張焦急:“過了兇骨棧道任務就完成了!”
她手裡攥着個暗金色的小陰鑼,鑼身隻有手掌心大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仍舊油亮潤澤,敲擊時聲音清脆響亮。
和一次隻能控制一頭僵屍,旅社提供的劣質陰鑼不同。苗芳菲手裡的小陰鑼敲擊一下,就能指揮整支僵屍隊伍!
這是苗芳菲率先跪下,帶領旅隊平息前輩怨念時,得到的獎勵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