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玻璃半開着,坐在副駕駛位的人軟塌塌倚靠在車窗邊,白發被水汽濡濕,黏在車窗玻璃上。
“血腥味好重。”
衛洵嫌棄道,揭開這人臉上的面具一角,瞅了眼,随後露出驚歎的神情,贊不絕口:
“您可真是太帥了,真的,我從來就沒見過這樣帥的人。”
這人面具下的面容和衛洵一模一樣,乍一看還以為是衛洵已經死在了副駕駛位!
似是被他動作帶動的,那‘人’忽然順着玻璃滑落,隻留下兩道刺目血痕。頭無力埋在膝蓋上,像死亡的天鵝,大片大片的猩紅血液從他屍體下淌出,無數慘烈傷痕出現在他胸膛,脊背,兩臂和脖頸。
血肉翻卷,猩紅刺目,如被野獸利爪殘酷撕裂,不過幾秒鐘一個原本完整的人就成了大塊大塊的肉,噴濺而出的血染紅了車窗玻璃,血腥膩人。
衛洵津津有味看着‘他’被撕成了破布娃娃,再變成不規則的肉塊,碾碎為肉泥,最後那些肉碎幹癟發黑,碎成一堆木片似的幹皮。
真下飯,不過衛洵可不喜歡這種死法。不僅不轟轟烈烈,而且——
“我要是死,也是獨一樁的死法。”
衛洵感歎道,眼裡戲谑:“可不會死的跟屍化飛狐一樣。”
陰冷怨念将衛洵包圍,耳畔屍化飛狐尖銳凄厲的咆哮聲越來越近,森寒冷意下衛洵的死亡倒計時加速降低,他卻不甚在意,沒有留戀的從越野車邊走開。
“你在生氣嗎?因為我殺了你的夥伴?”
衛洵自言自語,在看都副駕駛位上自己‘屍體’的幻象後,他就明白,那暗中窺伺,令他SAN值狂掉的‘人’究竟是誰。
因為他‘屍體’上出現的傷痕,最終的‘死法’,都是那兩頭屍化飛狐統領被他殺死時的死法。
“這是福利任務?”
衛洵哼笑,唇角弧度嘲諷:“開辟景點,躲避?老實說,我都沒什麼興趣。”
“我還沒有見過厲鬼——夠兇嗎,幹淨嗎?”
衛洵感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顫,并不是害怕,而是身體難掩興奮,那種野獸般洶湧澎湃的戰鬥欲望,嗜血殘暴的念頭,時刻想要沖破理智的束縛,掌控他的神經。
這種理智與欲·望的拉扯令他越發興奮,衛洵在這片空地上踱步,如巡視領地的野獸。他此刻明明站在一處相對空曠的草地上,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影,但那飽含惡意的窺視感無處不在。
“我對屍化飛狐已經完全沒興趣了。”
衛洵壓低聲音,眼中血光閃爍,原本被他剪短的漆黑指甲再次長長,彎鈎如猛獸利爪般尖銳。
什麼旅社的任務,景點開發,萍萍考核,暫時撤退,全被衛洵抛到腦後。
他渴望戰鬥,渴望撕碎什麼,亦或許渴望被撕碎——毀滅與自我毀滅的危險氣質矛盾充斥在他的身上,但與兇悍危險的外表相比,衛洵的語氣卻異常柔和溫軟,如魔鬼的低語,誘惑衆生。
“萍萍,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話,四周隻有越來越濃的霧氣,周圍溫度正在降低,那種惡意窺視的感覺仍舊存在。無處不在,卻又便尋不到他的存在。
“捉迷藏嗎?”
衛洵輕笑,閑庭信步般走在濕漉漉的土地上,啪嗒聲響起,之前的大雨留下一個個水坑。原本清澈的水坑在衛洵的踩踏下泥水翻滾,變得渾濁起來。
“這讓我想到曾經玩過的遊戲——。”
從衛洵身上發現不到任何緊張感,他與老友閑聊般自言自語:“在一片沼澤地裡,爛泥下藏着怪物。人們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但當人從怪物上的泥地裡走過時,他們的精神值會大幅度下降。靠這個認知,人們躲避,或者圍殺怪物——”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