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安老家出馬仙的,也有類似的手段,這點他并不擔心。令他忐忑不安的是巫師的眼神——剛才他湊近去看生辰八字的時候,郁和安聽到巫師喉嚨裡‘咕咚’一聲。
‘釀海’時郁和安腹中胎兒動了動,郁和安又聽到巫師‘咕咚’一聲,這聲音比剛才更響亮。
他大着膽子看了眼巫師,卻正發現巫師也在幽幽望着他,那細長如狐狸的雙眼裡閃爍着垂涎的光,像是狐狸精看到了肥母雞。
“咕咚。”
這一次巫師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孕婦——”
巫師拖長聲音,尖細詭異,雙眼死死盯着郁和安的肚子,滴答滴答的水滴聲響起,是他的口水流了出來,濡濕了法袍前襟,拖着絲落到地上。
“釀海要嬰兒心頭血——”
說話間巫師袍袖下寒光一閃,他手裡拿着的竟是一把殺豬尖刀,鋒利刀尖刺向郁和安心口,要心頭血是假,這怪物垂涎人的心肝才是真!
但就在下一刻,巫師卻狂亂起來,凄厲嘶吼嘯叫:“你在哪——你在哪——”
原來就在發現巫師吞口水的時候,謹小慎微的郁和安就拿出了老黃牛皮,在巫師撲過來的瞬間立刻披上!
“孕婦——在哪——孕婦——在哪——”
這巫師失去了目标,瘋子似的拿刀在各處亂刺,昏黃燈光下這巫師沒有影子!他在房間各處尋找,急到深處巫師四肢挨地,身體扭曲着在各處爬行嗅聞,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咆哮這姿态已完全不似人類,更像隻大狐狸!
郁和安縮在床的最裡面,用牛皮緊緊裹住自己,一動都不敢動。任由‘巫師’越發癫狂焦急,呼喚聲如杜鵑啼血,凄厲憤怒。
隻要撐到五點就好——五點時儀式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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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隔惡煞,将六甲鬼打下萬丈深井——”
王澎湃的房間裡,巫師做完了‘釀海儀式’,雖然也垂涎貪婪盯着他的肚子,但卻沒有動手。而是還算規矩的拿出一疊黃紙,手裡捏着杆秃了毛的毛筆,在黃紙上胡亂畫着,趁墨迹還沒幹的時候拿出塊桃木,飛快将黃紙貼在桃木磨平的那一面上,字迹自然留在了上面。
這便是桃符了,據說六甲鬼(鬼中最兇的惡棍)最怕施了法術的桃符,有桃符在它們就不敢進門。
接下來隻要供奉刀頭肉,然後把桃符和肉一起置入村中深井裡,然後,儀式就算結束了。但之前一切正常的巫師此刻卻停住,側耳傾聽,似是在聽窗外的聲音。
王澎湃也隐約聽到聲雞叫,四點半,不知哪來的野雞在山裡叫。
“咕咚。”
巫師咽了口口水,手上動作慢了下來,最終緩緩停住。那雙狐狸眼不知何時轉了過來,眼珠向下一轉,垂涎盯着王澎湃的肚子,随後又望向他,細聲細氣道:
“孕婦——為何沒有準備大紅公雞——”
“你帖子上沒寫啊。”
王澎湃理直氣壯,怼得巫師頓了頓,片刻後拖長聲音道:
“畫桃符——要大紅公雞的雞冠血——”
巫師聲音尖細,如鋸子反複在割人的神經,重複不斷:“孕婦——雞冠血——”
“孕婦——雞冠血——”
“他奶奶的雞冠血,喝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