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心裡有了預兆,無所謂聳了聳肩,乖巧道:“好,那就不做。”
雖是這樣說,但顯然今後如果再有如此的想法,徐陽不會再跟衛洵完全透底。他低下頭,頗為無聊地等待衛洵的教導或訓斥,畢竟這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了,在老師和親人眼裡,他就是個古怪的壞孩子,小瘋子,腦子裡成天都琢磨着些不好的壞點子。
但徐陽畢竟目盲,看不到衛洵望向他的,越發幽深,興緻盎然的目光。如果他能看到,絕不會傻乎乎還認為衛洵是個光風霁月的大好人。
徐陽這小孩挺有想法,而且心思夠狠,這點衛洵倒還算喜歡。為此他也有耐心随口指點兩句。
“這招太狠,也太蠢,削弱自己,到處樹敵,永遠是最愚蠢的做法。”
衛洵慢悠悠道,注意到徐陽不服氣的擡頭——在徐陽心裡衛洵可以責怪他這招太狠,沒有隊友愛,不顧及大局。
但怎麼能說他蠢呢!
“異常愚蠢。”
衛洵毫不留情:“且不說那樣物品能不能毀掉,單是這件事如果暴露,隊裡的所有人絕對會先聯手對付你。”
瘋狂不可怕,拖着整個旅隊共沉淪的反社會更可怕。徐陽今天能毀掉預防高反的道具,以後說不定就能做出扔到旅客們的旅行包,在戰鬥時拖後腿之類的事情。旅隊裡的不穩定因素絕對不能留,到時候旅客們絕對會先團結起來,對付他們。
導遊到底有個不能親手殺旅客的限制,旅客可沒有。隻要把徐陽的狗殺掉,他在這片茫茫荒原上就相當于失去了眼睛。
“隻要做的隐蔽……”
徐陽狡辯,卻也知道衛洵說的對,他自己隻顧了一時的報複性爽快得意,頗有種我死後那管你洪水滔天的痛快,完全沒想未來。但被衛洵這般直白揭穿,徐陽還隐隐有點惱羞成怒,畢竟年輕不懂收斂情緒,他帶了點針鋒相對的氣勢,反問道: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每天就這樣被動應對嗎?”
“呵。”
衛洵輕笑一聲,徐陽卻噤了聲,他本能覺得衛洵似乎和白日時候不太一樣了,這是敏銳的直覺在發出警告,他感到一絲危險與戰栗,但衛洵怎麼會危險?
徐陽感到衛洵低下頭,湊到他的耳畔,徐陽抑制住退縮躲避的本能,僵着身體,感到衛洵鼻息萦繞在他的耳廓,那低啞聲線如深淵惡魔低語:
“既然你想到奪走那樣道具,為何不更進一步?”
“比如——殺掉丁一,掌控旅隊。”
“我們自己成為自己的導遊。”
“這怎麼可能?!”
徐陽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語無倫次:“你,你瘋了嗎?!”
徐陽隻想那些冷漠的老手旅客受到該有的懲罰,他們抱團到丁一無法在輕易對他們下手——卻從沒想過殺了丁一!
“這,丁一是旅社派來的導遊啊,怎麼能殺,殺了他咱們旅程怎麼辦?!”
徐陽又急又氣,近乎是扯着衛洵耳朵用氣音低吼,語無倫次:“後面的景點還得他帶路,而且導遊在旅程中肯定還有用……”
“好,好,你說的對。”
衛洵聽他叽叽咕咕飛速說了一堆,縱容道:“那聽你的,等旅程結束時再殺他。”
“不是,我什麼時候說,你怎麼。”
徐陽難得懵了,大腦亂成一團,一時語噎,大家都是和平社會出來的,怎麼你就能直接想到殺人了,這合理嗎??
不,不不,丁一往他們帳篷裡放毒蛇,這也是謀殺了,人殺我我殺人,這是合理的。
但要是真殺了丁一,接下來的旅程怎麼辦,全靠他們自己走嗎,萬一迷路了,或者必須有導遊在,才能激發景點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