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這樣說,其實是承認了,他饒有興緻,想聽徐陽能推測出來什麼。
果然聽他這樣說,徐陽點了點頭:“今天下午探村的時候,明明分開走效率更高,文布南村裡也沒有太多别的危險,但旅客們就是抱團在丁一身邊。”
“而且他如果能自由掌控各人的高反,放毒蛇襲擊的手段就太不必要,等晚上的時候讓我們幾個突發高反不是更無法提防嗎?人總得睡覺的。”
徐陽異常理智,即是說到死亡時也表現出超乎年齡的冷靜:“老手旅客們同樣是警惕畏懼丁一的,即使如此,看帳篷的排列,像越是靠近導遊那邊越安全似的,這安全不該是丁一本人帶來的。我認為預防高反這點并不是丁一的稱号或技能,而是——”
“他身上的某樣東西。”
衛洵輕笑着,攬過徐陽的肩膀:“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徐陽不自在的靠衛洵更近,卻沒掙開他的手,今天要不是衛洵救他,他絕對已經危險。再明哲保身的人也會傾向于更有利的一方,更何況徐陽不是白眼狼,他記住了衛洵的救命之恩。不再遲疑,徐陽将心中思索的事托盤而出:
“我認為丁一身上的某件物品,擁有能預防高反的作用。它有作用範圍,所以旅客們才無法離開丁一身邊太遠。而預防高反……和我們這次藏北旅程,實在太貼合了。而其他老手旅客卻是那種見怪不怪的表現,而且房宇航說‘不是大家不提醒新人,實在是離不了導遊’。”
說到這徐陽緩了口氣,堅定道:“我懷疑不隻是在藏北探險旅程,導遊有預防高反的物品。而是在所有旅程,不同的旅程裡,導遊都會有相對應的,解決問題的物品。”
“那件物品不是丁一準備的,而是丁一帶了藏北旅程,才得到的。”
徐陽确實聰明,在不知道導遊擁有導遊胸針時,就做出了如此堪稱精準的推測。徐陽如此聰明,倒算是衛洵的意外之喜。
他不是會安于呆在團隊裡的人,當他獨自出去冒險的時候,翡樂至他們裡面總得有個暫時的決策者。徐陽聰明,但他年紀小,又是盲人,即使有導盲犬也得有人一旁保護。翡樂至身強體壯,三觀正有勇氣,殷白桃懂醫藥,謹慎心細。
他們三個在一起,衛洵也不用太顧忌後方了。
“丁一不會對衛哥你放手,咱們更是唯一的四人團,像今晚這種的事情今後肯定還會發生。”
徐陽繼續道:“老手旅客畏懼導遊,不會為我們出頭。預防高反是對旅客的保護,更是丁一控制旅隊的手段。現在搜尋村子,駐紮露營還好,等明天前往象雄遺迹的時候,大家勢必會分開,到時候丁一隻要走的快,或者故意讓某人落後,輕易就能令他高反。”
“團隊内互相提防競争,各有利益沖突,就永遠無法真正擰成一股繩。”
“所以你想要做什麼?”
衛洵聲音極低,有如耳語,卻蘊含着引導誘哄般的魔力,讓徐陽直接将内心想法脫口而出:
“毀了那件物品。”
這一刻他的語氣不像少年,透着冷酷漠然:“幹脆所有人都高反,這樣有沒有丁一,在不在他身邊,就都一樣了。”
當生存都要竭盡全力,自然就沒空去有别的心思了。藏北環境惡劣,又有景點任務,再加上高原反應,絕對能令人疲于奔命。旅社給他們準備的旅行包裡有足夠對抗高反的藥物,甚至有些藥物的名稱與作用徐陽聞所未聞,懷疑可能是旅社道具。
這是僅有新人才有的福利,正好夠他們四個人用,這樣一來就算高反也不一定死亡。這樣一來,大家也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線——現在丁一已經盯緊了他們,老手旅客們完全靠不住,長久下來他們四人狀态肯定會削弱,到最後任人宰割。
不如趁現在大家都對他們還沒有太多提防時,直接出手攪亂局面,等局勢真正亂起來,他們四人才能有渾水摸魚。
但是這招實在太毒太絕,純粹是損人不利己,而且也相當于削弱了旅客們的力量。但徐陽記仇,他記得衛洵帳篷裡遇險時沒有任何人幫忙,記得餐桌上幾人在丁一暗示下向衛洵敬酒,想要灌醉衛洵,惡心的要命。
晚上吃魚差點死亡那件事,更讓徐陽認識到旅程的殘酷,人命爛如草芥,随時都可能死亡。
既然如此,那我不好過,你們幹脆也别好過。
徐陽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以衛洵的性格他是肯定不會答應這種方法,畢竟衛洵是這麼好,這麼有原則的人,徐陽原本打算自己籌謀,把翡樂至或者殷白桃拉過來,等同謀夠多底氣夠足再和衛洵透底。
他也不知道怎麼得就把内心想法給說了出來,徐陽低着頭,緊攥着多多的牽引繩,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果然。
“不行。”
徐陽心裡有了預兆,無所謂聳了聳肩,乖巧道:“好,那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