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頁)

鷹笛傳人熄了說服衛洵的心,沉心靜氣,觀想内心。

正如他所言,祭祀開始後,先是肯定古辛祭司的身份,再是大王子和古辛祭司一起向神山聖湖與自然獻祭,關鍵就在這裡。

鷹笛傳人耗費數十年的時間,不惜與惡魔交易,用秘法改變了自己的血脈,作為大王子他當然是夠格的。隻是沒有王冠和鷹笛,後面冊封國王的那關他很難過去而已。

鷹笛傳人做夢想的都是國王祭祀,将象雄王國的經史典籍看了個遍,尤其是有關獻祭,冊封的方面。

因此但與惡魔合作時,他敏銳發覺了惡魔的謀劃。

大惡魔恰巴拉仁自說還被封印,派出他的女兒暴雨魔将觀禮,這對鷹笛傳人而言自然是榮耀,也是庇護。

但鷹笛傳人深知惡魔沒有好東西,他自小被阿瑪拉悉心培養,精通各種苯教經卷曆史,自然知道這暴雨魔将說是大惡魔之女,其實是他魔氣化形分·身,說是惡魔也不為過。

關鍵就在獻上祭品,祭祀神山聖湖與一切自然這裡。

暴雨,當然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這處獻祭的祭詞,大緻是先是由古辛祭司誦念誓詞,要将祭台上的萬生萬物,都獻給神山聖湖與一切自然。然後象雄大王子同樣表态。

說是祭台上的萬生萬物,當然是包括古辛祭司和象雄王,還有各種象雄戰士和祭司在内的,但實際上他們隸屬于象雄王國,尤其是古辛祭司與象雄王和神山聖湖等同,當然不會成為祭品。

但如果獻祭對象裡有暴雨魔将,那可就不一樣了。

恐怕古辛祭司和他鷹笛傳人一旦真念出這祭詞,就會真成為暴雨魔将,也就是恰巴拉仁大惡魔的祭品,任由他擺布!

一旦真發展到這等地步,後果不堪設想!鷹笛傳人是不知道什麼湖之門的,這是隻有曆代小林寺喇嘛還有古辛祭司才知道的秘辛。但想想把自己成了惡魔祭品,肯定沒有好事。

因此他未雨綢缪,刻苦鑽研更改祭詞,将‘暴雨’從自然中除去。等到祭祀真到了這塊後,他不會念誦響在腦海裡的祭詞,而會念自己更改的。

祭詞是古象雄語,這一千六百多年前的古老語言早就消失在時光中,就連那些象雄遺民,現在的苯教祭司,恐怕也隻懂幾個字符。唯有自小刻苦聰慧的甘旦白居在阿瑪拉的幫助下,自學了所有的象雄語。

哪怕現在象雄王國早已消失,被時間抛棄,他也仍認真學習這些早就無用的一切,想着不讓象雄王國的曆史徹底消失,承擔起大王子的這份責任。

誰想……罷了。

鷹笛傳人觀想内心,無悲無喜,一切不甘苦悶與憤怒都已遠去。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通過這次國王祭祀,成為真正的象雄王。

既然衛洵不肯合作,那他也不會去提醒衛洵,等祭祀到了那裡——

電閃雷鳴不知何時停了,隻剩暴雨仍嘩啦啦下着,除了雨聲這世界沒有半點旁的聲音,吵鬧又寂靜。衛洵感到手中的鷹笛微微發熱。

他看不到金翅大鵬鳥角的王冠在黑夜中綻出微光,但實際上這光芒穿破無盡黑暗,不可思議的映照在每一層祭台上,所有人無論心中雜亂想着什麼,都倏然歸于平靜。

噗通,噗通。

嘩啦啦啦——

心跳聲與磅礴大雨聲逐漸融為一體,再歸于寂靜,到最後隻能聽到祭台之上,古辛大祭司的聲音。

衛洵感到一聲聲話語出現在他腦海中,原始古樸,更像一個個怪異的音節,與現代話完全不同。衛洵無法了解它的意思,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着的力量。

“廓爾喀,贊托,蔔。”

當衛洵模仿讀音,念出第一個音節時,冥冥中的感覺,那在隐藏在黑暗中的湖泊,遠處的雪山,都變得格外清晰,仿佛他能‘看到’茫茫雪山上每一片雪花,看到聖湖中的水滴。天地自然,神山聖湖從亘古就存在,不知曆經多少歲月,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一瞬間衛洵幾乎被這撲面而來的蒼茫厚重感吞沒,整個人都迷失在茫茫自然中。但背後的古辛祭司人皮發燙,讓他的神志頃刻間回歸。

不是所有人都能念誦這能引動天地自然的祭詞的,唯有古辛祭司。

“卡爾達,闊倫那朵,吉普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