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達,闊倫那朵,吉普蘭。”
衛洵繼續往下誦讀,他原本是不清楚這些音節代表意思的,隻能隐約懂得它大緻含義。
但他有警方身份帶來的‘黑話專精’。
所謂黑話,自然是犯罪份子懂得,尋常人不懂的‘行話’
單論标準來看,古象雄語的祭詞也符合這個标準,衛洵能聽懂祭詞的含義。正和鷹笛傳人說的一樣,他現在念誦的祭詞是在祭告神山聖湖,以古辛祭司的身份自白,得到天地承認。
但衛洵可不信鷹笛傳人會那麼輕易就放棄國王身份,放棄國王冊封。誠然他說的可能是真,以古辛祭司兼職國王不會成功,衛洵到那會要麼把王冠和鷹笛給他,讓鷹笛傳人成為象雄王,要麼祭祀失敗引起惡魔注意。
但祭祀失敗與否,對衛洵而言隻是早晚面的惡魔的問題,反正早晚得打。對鷹笛傳人來說意義可就不同了,祭祀失敗,他幾十年努力白費,不可能再成為象雄王,甚至因為借用惡魔力量,恐怕有死亡危機。
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恐怕這祭詞中有詐,而且被鷹笛傳人發現并利用了。
雖然早暗中命令過徐陽,有所準備,但衛洵仍舊一直在思考。
祭祀,祭台上的祭品,祭台上……祭祀神山聖湖與一切自然,自然,暴雨,惡魔……
衛洵想明白了。
鷹笛傳人肅穆凝望色林錯湖,聽到祭詞從衛洵口中說出,即使現在他應當保持心靈的平靜,但鷹笛傳人仍越聽越覺得驚訝,衛洵竟然念出的是全部祭詞,沒有半點錯漏簡化。
也就是說他聽到了全部祭詞,神山聖湖完全承認他作為古辛祭司了!
這可是,這可真是……好事。沒想到在如今時代,仍有能完全得到認同的古辛祭司。由他主持的祭祀,會得到神山聖湖最高的認可,能冊封出最強的象雄王。
饒是鷹笛傳人也心頭一顫。
如果衛洵肯輔佐他,與他合作……算了。
鷹笛傳人眼觀鼻鼻觀心,肅然念誦起祭詞,那些如吟誦史詩般悠長的調子念起來好似歌唱。
他作為大王子,也認同衛洵為古辛祭司。
第一階段的祭祀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将祭台上的祭品獻給天地,獻給神山聖湖,獻給一切自然和……獻給暴雨,獻給惡魔。
鷹笛傳人的手驟然攥緊,這段祭詞衛洵和他幾乎是重複的,衛洵先念一句,他再緊随其後再念一句。當衛洵念出暴雨之名時,将自己獻祭給惡魔後,他就極有可能成為惡魔的祭品,被惡魔控制!
但除了衛洵外,祭台上的其他人還不會成為惡魔的‘祭品’,因為他鷹笛傳人,還沒有念誦祭詞,沒有同意!
整個祭台上的人與牲畜,要由古辛祭司和象雄王雙方做主,才會祭祀給神明。唯有他們自身,是自己做主的。也就是說衛洵念誦完祭詞,被獻祭給惡魔的隻有他自己而已。
當然,衛洵有白狼王,出自神奇的‘旅社’,鷹笛傳人相信他絕不會直接就被惡魔完全掌控,但恐怕也會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鷹笛傳人完全可以趁那時奪回他的鷹笛和王冠,然後再念出改編過的祭詞!這樣一來古辛祭司和象雄大王子的祭詞不符,第二階段的祭祀就不算完全完成,起碼在他們起沖突的‘暴雨’上,‘暴雨’将不會得到除了衛洵以外的祭品。
甚至因為衛洵是古辛祭司,在祭祀完全完成前,惡魔不可能完全得到衛洵。
王冠和鷹笛在手,鷹笛傳人完全可以抛下衛洵,強念祭詞,讓祭祀再進行下去!反正天地間的力量已經被引動,接下來冊封國王就用不着衛洵了,他也無法再阻止祭祀過程。
等他甘旦白居真成了象雄國王,衛洵就不可能再從他手裡奪走王冠和鷹笛。甚至他因古辛祭司身份而獲得的力量,都會因為沒能完全主持祭祀,大打折扣。這樣一來想要封印惡魔,衛洵就隻能和他一起,他将獲得所有的主動權!
勝者将會是他!
鷹笛傳人仔細傾聽衛洵誦念一個個雪山神名,聖湖神名他每念一個,便有一股宏偉力量傾注在七層祭台上,一直安靜側卧的黑色巨羊站立起來,羊眼目光穿破黑暗,落到衛洵的身上。
徐陽攥緊手中三色魔火,在這要兩手才能捧住的大号燈盞裡,三色火焰之下,并不是燈油,而是一塊石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