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棚搭在外院,入口是一個巨大華麗的紙牌坊,橙黃紙做屋瓦檐角,紅紙做柱,甚至柱下還紮了兩個石獅子,做工精細,入眼便是一左一右兩個黑底白字的‘奠’字。
“這靈棚不同尋常。”
魔鬼商人驚歎道,目光凝重:“我從上面感到了一絲古老靈魂的氣息。”
“紮靈棚的竹子柳木,糊靈棚的紙張,染色的顔料,都不同尋常。”
衛洵道:“芷家攢的家底都用在這了吧。”
作為導遊,為了不幹擾旅客們的‘沉浸式體驗’,衛洵、郁和慧和魔鬼商人都站在外圍,不能跟進靈棚裡。
嚴格來講,這靈棚内的物品是半命道人帶着白小天布置的,但靈棚本身卻是芷家拿出來的。
“那個老管家,還有那幾個力大無窮的芷家仆從,你之前見過沒?”
“沒有。”
衛洵搖頭。魔鬼商人問的是剛才飛快将靈棚布置好,豎起紙牌坊的仆從以及指揮的老管家。
芷家大管家早在第一天晚上就成球了,錢姐據說沒挺過金銀将軍的沖擊,丢了靈魂成了紙人。但他們倆死後又有個‘老管家’冒了出來,還有那些不知從哪來的仆從,護衛。
“他們應該是用特殊方法藏了起來,最關鍵時刻才會出現。”
郁和慧道。
今天開始出殡,自然是最關鍵的時刻了。
此刻奧古斯都和十月十日已經将棺材擡進了靈棚,但并非一帆風順。
奧古斯都隻覺得背上棺材越來越重,好像是一座大山。又像是一座冰山。森寒冷氣透過棺材底浸透他的脊背,仿佛要将五髒六腑都完全凍結。
奧古斯都甚至都看出了自己呼氣時冒的白煙——周圍溫度确确實實正在下降。
而且面前的路好似永遠走不完似的,明明靈棚近在眼前,但他卻無論如何都走不進去。
簡直邪乎!
最重要的是,奧古斯都感到這棺材正在微妙向後傾斜,就好像後邊擡棺的十月十日不見了,或者更低了一樣,這迫使奧古斯都也隻能繼續彎腰,保持棺材的平穩,他心中卻是警惕性升到了最高。
這降低的高度應該不是十月十日故意的,更像是,後面擡棺的,悄無聲息換了個更矮的人來。
狗屎!
奧古斯都臉色鐵青,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冷風吹過,他的褲子毫無征兆就爛了,露出兩條大毛腿!
難道是十月十日他們動手?但爛褲子有什麼意義!奧古斯都惱火隻因為他覺得自己被戲耍,露腿之類的事情倒是不在意。
他咬緊牙,胸中憋着一口氣,卻仍在一絲不苟擡棺——等棺擡到位了,他絕對要把這一切都弄明白!
十月十日面無表情擡着棺,她感到棺頭下斜,但十月十日卻一直挺直腰,隻是腿微屈,保持平衡。這種姿勢要累一些,更何況她現在雙腳隻穿白襪,踩在地上,鞋子竟是不知何時消失了。
剛才身後有‘人’,把她的鞋給踩掉了。
然而十月十日分明記得。自己身後并沒有人。
但十月十日并沒有管鞋掉了這種事,也沒有半點分神,她的目光自始至終盯着奧古斯都的肩膀,沒有看别的地方。而且一直随着棺材的傾向調整自己的擡棺高度,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棺木平行于地面。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分鐘,十月十日腦海内終于響起了旅社的提示聲。
但奧古斯都腦海内響起的旅社提示,卻與十月十日有些微的不同。同樣是通過了考驗,獲得2000積分,但他得到的臨時稱号,卻隻是‘娴熟·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