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人旅隊在冰川徒步時全軍覆沒無一生還,當然算得上噩夢,
而且他們今天正好就要進行冰川徒步,這不僅是噩夢,還非常的不吉利。
但丙一回想起自己的夢,
發現那恐怖的自然災害、非自然現象、人們驚恐絕望的尖叫,隐藏在純白洪流下髒污純黑的超自然粘液……種種種種,帶給他的印象,
竟都不如領頭導遊和隊長留下的印象更深刻。
他的父母。
明明早就想不起來父母的樣貌,從小到大也基本沒有和父母相處的記憶,夢中的人全副武裝,
戴着安全帽防風面具厚重圍巾,身上穿着厚實的抓絨風衣,
完全看不到外貌和身形,
但丙一就是有種預感,
那是他的父母。
尤其是在被雪崩逼到絕境,
前方是漆黑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冰隙,轟隆如雷鳴的雪崩聲中他好像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時隐時現,就像是用精神交流,即使再惡劣的外界環境也仍舊清晰。
‘我們真的……去嗎’
‘那……是深淵’
随後那名導遊毫不猶豫決然飛躍而下,被尖銳冰刺劃破的防風衣下流露出一抹猩紅,像是血的顔色,像是紅旗,又像是猩紅色的披風。
猩紅色的披風……導遊都有披風。他和B1是藍色的披風,乙二A5他們是銀紫色的。
那其他編号的導遊,會不會有紅色的披風?
他的母親,曾經也是這旅程幕後勢力旗下的導遊?
無論丙一如何絞盡腦汁都回憶不起父母的音容笑貌,甚至連哥哥的面容都不甚清晰。直到到了起床出發的時間,幻象貓回來了,丙一抱着它去露營地廚房木屋中享用簡易早餐時,仍心不在焉。
但其他導遊和旅客們也都心不在焉,直到一處傳來了隐隐的啜泣聲。
“哦寶貝,别哭,别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哭泣的人竟然是貝蒂,羅傑緊緊抱着她,心疼的親吻不住落在貝蒂的金發上。貝蒂難得那麼悲傷,她哭的渾身顫抖,羅傑隻得捧着她的臉頰,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低聲喃喃我在。貝蒂淚眼朦胧望向他,伸出手來緊緊抱住羅傑的後腦。羅傑沒發現自己的臉色也比平日裡更加蒼白難看,但貝蒂發現了。
很快的,情侶間的悲傷哭泣變成了低聲相互安慰,但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一種低沉悲傷的氣氛仍未散去。
“嘿,昨晚過的怎麼樣。”
一杯黑死酒放到了桌面上,丙一擡眼皮瞟了眼,發現是B1坐過來便随意點了點頭,百無聊賴撥弄着盤子裡的煎香腸。
“昨天可真是驚險刺激,害我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B1故作輕松道:“不過說實話,真不敢相信現在我竟然還能有做噩夢的功夫。要知道之前我忙得很,每天下了演出倒頭就睡,什麼美夢噩夢白日夢統統跟我無緣,倒還真是好久沒做什麼噩夢了。”
“B導,您昨天晚上也做了噩夢嗎?”
丙一沒搭話,苗芳菲卻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她臉色有點憔悴,就連金蠶蠱和斑斑蛇也無精打采的。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哦苗隊,你臉色看起來很差,來杯熱可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