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哦苗隊,你臉色看起來很差,來杯熱可可吧。”
B1紳士給苗芳菲和丙一都去倒了杯熱可可,回來後談起自己的夢,也是談起自己的過去。
“或許你們不知道,我出身于孤兒院。那可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要不是家裡人都沒了,我和妹妹也不會落到那裡去。”
B1喝了半杯黑死酒,酒精倒讓他的話說的更流暢:“後來我十三歲就從孤兒院出來了……再後來我買了把破吉他去街邊唱歌,在地下黑吧組樂隊,登台,唱搖滾,出唱片,巡演出名,再到我得了癌症——這都是後面的事了,不過這不重要,我沒夢到這個。
“說來這夢,真的很離奇。我竟然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B1的故事引起在場衆人的注意,他陷入回憶中,倒不介意旁人投來的目光,語氣有點驚奇:“其實我根本就沒見過母親,她在我出生後不久就失蹤了,家裡沒有她的照片,也沒有什麼她留下來的蹤迹。”
B1知道的這一切,都是他後來成長起來,有錢有勢後通過多方面調查,搜集來的情報。妹妹其實并不是母親生的,父親在母親失蹤的那年就另娶了妻子,當年就又生下了一個女兒。過去的街坊鄰居們說那個男人喜歡喝酒,喝到醉醺醺就罵已經死去的老婆是魔鬼變得,要害的他們全家都下地獄。
這麼說死人總不太好,然而父親成日喝酒,每天都醉醺醺的,沒人敢惹酒鬼,直到有一年冬天他死在酒館後的垃圾場,被人發現時身體都硬了。
‘報應啊’
說起當年的事,曾好心把房子低價租給他們家的老太太抹眼淚了:“剛生下來的嬰兒,就算媽媽沒了也還是有爸爸的,怎麼就被直接送去孤兒院了?”
原來他竟是剛出生,就被父親迫不及待送去了孤兒院。他一直小心呵護卻死于重病的妹妹,也并非與他同父同母。
“所以說很奇怪。”
B1又喝了口酒,壓下上湧的情緒,歎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母親,甚至沒見過她的任何照片畫像,為什麼會突然夢到她,臉龐還那麼清晰。”
“可憐的孩子,也許是你壓力太大。”
好心的修女瑪利亞為他禱告:“願主保佑你。”
“說不定母親真是來為我預警的。”
B1感到氣氛好像更低沉了,開玩笑道:“我夢到母親去冰川徒步,然後跌下了冰縫。或許這是要讓我小心——”
“什麼?!”
“冰川徒步?跌下冰縫??”
然而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個個人臉色煞白瞳孔驟縮,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離奇的恐怖故事,幾聲驚問後全場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中,随後有人開口:
“你的母親是不是有一頭黑發。”
開口說話的是衛洵,他從雪貂變成人後狀态也不好,難得孤身坐在角落裡沉思,而現在他目光如鷹隼般緊緊盯着B1,似刀鋒般銳利:“長到肩的黑色卷發,顴骨高,皮膚蒼白,藍眼睛,以及——”
“你見過我的母親?!”
“咣當!”
桌面上空酒杯摔了一地,B1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又震驚,他盯着衛洵看,第一次用懷疑又警惕戒備的目光看他,直到同桌的丙一低咳一聲,平靜道:“或許不知是他。”
“我們——在場每一個人,也許都見過她。”
丙一的目光環視四周,将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聲音如冰棱墜落:“不過不是在現實中。”
“是在夢裡。”
他記得夢中被逼到絕境的旅隊,在那名導遊毫不猶豫跳入深不見底的可怕冰隙時,她身後跟着的幾人也一同跳了下去,不過緊跟在她身後的人非常倒黴,一塊巨大鋒利的碎冰崩落,正好砸碎了她的身體,割掉了她的頭顱,安全頭盔和面罩在狂風暴雪中飛散,漫漫的一片白中隻依稀看到卷曲的黑發,蒼白的臉龐和驚恐瞪大的藍色雙眼。
她是位非常美麗卻陰郁的女子,但緊接着她的頭顱被碎冰砸成了一灘血肉。
B1渾身僵硬如石雕,半晌後他頹然坐下,雙手抱頭一聲不吭,但他的沉默卻能證明很多。旅客們終于震驚發現他們昨晚竟做了同樣的夢,而且都夢到了他們或失蹤或過世或重病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