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安雪鋒是父親？”
乙零更驚訝了，挑起一邊眉毛，甚至是笑了起來：“他生了你？”
玉米筍很迷惑，理所當然道：
“所以那天晚上你就是因為這個，放安雪鋒去了神龛那裡？”
玉米筍驕傲的挺了挺觸須，歡快搖擺道：
“行吧。”
乙零嗤笑，懶得盤問玉米筍，一條蠕蟲也沒腦子，命和靈魂都在他掌控中，問急了隻會哭，現在估計就是它能回答的全部了。乙零其實也不會多信蠕蟲的話，隻是想探問出安雪鋒是不是有什麼能迷惑蟲的其他底牌，玉米筍對安雪鋒的态度總讓他覺得不對勁。
現在玉米筍說的這些，倒是讓乙零更好奇了，不過也無所謂，家人們有點自己的小秘密也很有意思，他親自去探出來才有趣。隻希望安雪鋒不是真和蟲子有什麼關系，他倒是更希望安雪鋒除了能變老虎，還能變個迷惑蟲子的狐狸精，那倒是絕對能讓乙零狂喜。
“希望老虎别長跳蚤啊，不然還要驅蟲可是太麻煩了。”
乙零自顧自道，回頭看了眼身後。就見在李家院牆盡頭處，有一抹黑色的矮小身影一閃而過，像個小孩，鬼一樣。但乙零倒是希望這村裡的鬼濃度能高些，起碼别像現在——這個點黑暗退去不少，天算是亮了，雖然還沒有太陽。到處都是霧蒙蒙陰沉沉的，紙馬塔村的土家吊腳樓在霧中若隐若現，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鹹腥味，連風都帶着股潮濕黏膩的感覺，就像海風一樣。
窸窸窣窣——
細微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整個紙馬塔村在黑暗退去後‘醒來了’，不多時李家院牆那邊又出現了幾個瘦高的身影，在那邊猶豫徘徊，像是想過來，但每當他們靠近時就會被從拔地而出的鞭子狠厲抽走。
鞭子……
“玉米筍。”
乙零按了按鼻梁，他一眼就看到了院牆那邊陰影中翻湧的如觸手似的蠕蟲觸須，不停在驅逐想要接近過來的人影。啊當然，這不算是玉米筍的領地意識，即便不去聽玉米筍的心聲乙零都能微妙猜到玉米筍在想什麼
“惡心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
知道這是要前往李家吊唁的村民們，乙零擡起寬大的袍袖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走吧，玉米筍。”
乙零帶蠕蟲走進李家大院的門，和‘蘇醒’過來的紙馬塔村相比，李家那具老僵屍還在，神龛還在，多少還幹淨一些。
但等到這些吊唁的村民們全都進來，那也幹淨不了多久了。
“如果我毀了送葬，滅了這個村子，山神也不一定會生氣吧。”
跨過門檻，乙零笑道：“畢竟我手裡可還捏着有金蠶蠱的苗芳菲跟能變成白虎的安雪鋒，山神也不想讓他們變成蟲子吧。”
玉米筍在叫嚣，大地威震，那是它龐大的身軀在蠕動。
“你先不要出手，動靜太大了不好。”
乙零邁步走過天井，身後李家的大門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門外有誰已經擠到了門邊，隻是畏懼乙零和玉米筍，還不敢進來。
“我可沒耐心在這裡待到晚上，這套袈裟沒換洗的，希望别沾上太多蟲子的血吧。”
猩紅色的長鞭出現在乙零手中，他拎着長鞭，輕笑着挑起堂屋門口倒下的花圈，走近時卻聽到堂屋中一陣叮咣亂響。
“這老小子要跑！”
王澎湃幾乎破音的嗷一嗓子炸響，砰得一聲乙零面前的堂屋門猛地震了震，像是有誰撞到了門上。
“哦？”
本就不堪重負的大門晃了晃，轟然倒下。乙零提着鞭子站在門外，驚奇看到亂成一團的堂屋内，距離他最近的是安雪鋒和鹿書橙，他倆如狼似虎的把李君砸倒在地，很是狼狽，身上沾了些黑的綠的刺鼻液體，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整個堂屋一團糟，泛着被電過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