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處山洞選的位置好,洞外不會積水也不會倒灌進來,
更何況安雪鋒也提前挖好了排水溝,不怕山洞被淹。被雷雨吓破了膽子的動物們也不敢躲到這邊來避雨,白虎濃重的費洛蒙宣告這是屬于它的巢穴,
沒有什麼野獸敢于冒犯。
山洞裡的火堆倒是早就熄滅了,
畢竟他們昨天鬧了一晚上,
安雪鋒也沒時間撿那麼多柴回來,
剩下的木柴還要精打細算,
準備今天的夥食,總得讓乙零能喝上一口熱湯,
水倒是不缺,
外面雨一直在下。隻是洞内有些冷,
暴雨讓大山中的溫度驟降,讓在北方待慣了的安雪鋒體會到那種濕寒刺骨的冷意。
但安雪鋒火力旺盛,哪怕在漠河冰天雪地裡光着都不會覺得多冷,更何況白虎也耐寒。睡袋裡他就是最穩定的熱源,讓乙零能惬意窩在他懷裡打盹。就是不知道墨日裡日那邊的隊友們情況如何,有沒有足夠取暖的幹柴。
安雪鋒習慣性為隊友擔心,但他也明白在烏螺山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不可能将隊友永遠庇護在羽翼之下。昨夜殺鹽神雖然結束的很快,但也足夠驚心動魄,要不是乙零樂意配合,想要殺死對‘廪君’警惕性極強的鹽神安雪鋒起碼還得再脫幾層皮,他都尚且要拼命搏殺,更何況實力運氣不如他的隊友。
‘這是在真正上烏螺山之前,留給他們最後的曆練機會。”
乙零昨日的話仍回蕩在安雪鋒耳邊,一貫的輕佻又漫不經心,卻說到了安雪鋒心裡。
他這次獨自出去獵殺鹽神,确實是同伴們‘成長’的契機。
“墨日裡日很安全,他們當然也會面對土家族的神明,這是遲早的事,但隻要有些聰明,有些機敏,那就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甚至說如果雷公真正降臨,有土家族八兄弟居住的墨日裡日會是直面戰場,卻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能在那裡撐下來,對旅客們會有絕大的好處。
在跟乙零了解過墨日裡日,和衛洵私下交談過後,安雪鋒果斷做出決定,這也是他并沒有在殺死鹽神後冒雨回到民宿的根本原因。人總要在離開庇護後才會成長,也會在更大的危險降臨時真正被逼得團結。而安雪鋒和乙零在雷公降臨在那邊時,在這兩座山上也有事情要做。
昨天是乙零配合安雪鋒,今天安雪鋒會配合他。一切隻等雷公真正降臨,現在外面大雷雨看着兇猛,實則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前奏。
“噼啪——!”
一道震耳欲聾的炸雷轟然響徹天際,整個世界都仿佛震了一震。炸雷駭得人心髒狂跳,耳膜嗡鳴作響,從靈魂深處生出一種不安煩躁感。
喁稀団—
是污染。
炸雷聲中蘊含着污染,如一團小蜂在安雪鋒耳邊嗡鳴,隐隐像是吊詭驚悚的扭曲歌聲,針紮般刺入腦仁,泛起細細密密令人作嘔的惡心感。安雪鋒側向外面的虎耳撇成了飛機耳,乙零的呼吸也紊亂了一瞬,銀白色睫毛顫了顫。
但乙零不樂意睜開眼睛,最後隻是往下縮了縮,露在睡袋外面的隻剩個白色頭頂。他枕在安雪鋒胸膛上,細軟的白發不再如昨晚那般散發出銀色的熒光,就像一團雪白柔軟的微卷羊毛,安靜散亂在安雪鋒身上,美的像油畫。他們睡的不是個雙人睡袋,兩人完全是擠在一起,安雪鋒能感受到乙零噴吐在他皮膚上的清淺呼吸,以及他往下挪時不可避免的動到了過度玩樂導緻酸脹難忍的肌肉。
這讓乙零皺起眉頭,不适的悶哼。
真可愛。
安雪鋒呼吸微頓,雙眼在黑暗中亮得懾人,他被蠱惑到了,尖銳的指甲忍耐得彈出又變回原樣,一雙眼睛被黑沉欲·念染成野獸的眼瞳,要是被外人看到絕對會被吓一跳的。但乙零并沒有看到這一幕,他甚至睡得更安穩了,連身上的不适也減輕很多——安雪鋒有力的雙臂把他往自己身上帶了帶,一隻手探下去,收着力道給他揉腰。
這就是大城市裡的手法吧,技術真不錯。
乙零模模糊糊想到,腦子裡又閃過了一些‘一米九按摩小哥和年輕卻經常腰酸背痛社畜’的靈感,把昨晚一些情形帶入到遐想中,乙零頓時睡得更安逸了,他在幻想虛構的夢境中惬意安眠,卻不知道安雪鋒腦子裡有多少龌龊現實的想法。帶着槍繭的手指輕重适宜的按在他腰後,并不像對待豆腐一樣小心翼翼。用豆腐來形容乙零的皮膚也未免太低估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