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清楚,靠近一些。
“時瑾。”
“時瑾。”
“……”
中南秦家,秦六少,她在喊他的名字。
病床上的女孩募地睜開了眼:“時瑾!”
他被吓了一跳,第一次見催眠昏睡的人中途醒來,正要後退,手卻讓一隻冰涼冰涼的手抓住了。
“你别走好不好?”她睜着眼,全是眼淚,灼熱,卻空洞,看着他,“我一個人怕。”
史密斯說,這個女孩病情嚴重,會産生幻聽、幻覺。
她抓着他的手,很用力,聲音很啞,帶着哭腔,央求他:“我要死了,别走好不好?”
他隻是來導師這裡學習催眠的。
鬼使神差,他說:“好。”
病床上的女孩沒有松手,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淚淌下來:“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小樓後面的秋海棠下面,我會在那裡守着你,你不要來陪我……”
聲音越來越小,後面,幾乎聽不見了。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發現她又沉沉睡過去,滿臉的淚還沒有幹。當時,他就想,才十幾歲的女孩子,曆經了什麼,像死了一遭,遍體鱗傷,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如此情深,死了也不忘她的男孩。
他覺得有點可笑。
史密斯走過來:“她醒了?”
他說是:“精神意識太強,要重新催眠。”
史密斯重新放了一首安神的曲子:“這個病人我親自負責,你先出去。”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戴上口罩,出了咨詢室,沒有佩戴眼鏡,隻『露』出一雙異『色』的瞳孔,看上去,并不像這個國家的人。
門口,少年靠牆站着,一雙眼睛通紅。
流血不流淚的秦家少東家,為了一個女孩子,哭紅了眼呢。那是常茗第一次見到姜九笙,還有時瑾。
後來,他将這件事告訴了他的父親,父親說,秦家的少東家有弱點了,注定成不了一代枭雄。父親還說,你不可以像他,要想高居人上,得無情無欲。
便是在那一年,他與洗粟鎮褚南天的女兒褚戈定了親,當時,那個小女娃才八歲。
‘姜九笙’槍傷入院的第二天,依舊昏『迷』,時瑾晝夜守着,除了坐診與手術時間,全部待在病房裡。
上午,時瑾的坐診時間由三個小時,壓縮到了一個半小時,時間很趕,排隊的人卻很多,為了盡可能高效,心外的護士專門在辦公室外一一叫号,節湊就緊湊很多。
“張大山。”
“張大山。”
小韓護士看了一下挂号記錄,聲音再放大點:“張大山。”
門口的椅子上,男人站起來:“我是張大山。”
小韓護士打量了一眼,個子很高,比例也很好,眼神也讓人移不開眼,就是這人的打扮……估計是剛下地回來,帶着草帽,草帽下一條『毛』巾包着臉,棉襖花褲子,蜜汁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