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睜開了眼,視線相撞,他怔怔出神,愣了許久,喊她:“莫冰。”
莫冰輕聲應了:“嗯。”
“我又夢到你了。”
低聲呢喃,他牽起嘴角,笑了笑,閉上眼睛,又睡去了。
他以為做夢呢。
陽光漏進來,打在他臉上,皮膚白的透明,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着,漸漸的,他皺着的眉頭松開了。
莫冰低低地罵了句:“傻子。”
她伸出手,遮住了他眼前那一縷刺眼的光。
臨近正午,太陽最烈。
721重症病房裡,心電監護儀有節奏地響着,太陽曬到了病床,章氏從椅子上起身,把窗簾拉上了一半。
門推開,秦明珠進來,身上穿着隊服,棒球外套,右邊胸口繡了戰隊的logo。
章氏回頭看了一眼,不滿地皺了眉頭:“你怎麼現在才來?”
他頭發『亂』糟糟的,像沒睡醒,擡手随意扒拉了兩下,說:“『迷』路了。”
章氏掃了一眼他染了一頭『奶』『奶』灰的頭發,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明顯不悅:“多大的人了,還能『迷』路。”
秦明珠沒接話,拉了把椅子坐下,低着頭,看手機屏幕。
這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讓章氏火冒三丈,一把搶了他的手機:“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打遊戲!”
他擡頭,一雙總是懶倦的眸子清明了幾分:“我為什麼沒有?”
章氏被他的話激得面紅耳赤:“你哥還躺在病床上,你就一點都不關心?”
他不緊不慢,将手機從章氏手裡抽回去,糾正:“我哥是時瑾。”
時瑾兩個字,徹底耗光了章氏的耐心:“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真以為時瑾拿你當兄弟?别異想天開了,你哥倒台了,他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
秦明珠臉上沒什麼表情,膚『色』白,抿着嘴角,看上去孤傲又冷漠。
“說完了?”他站起來,“說完了我回去了,還有訓練。”
若不是章氏威脅,煩不勝煩,他斷不可能來這一趟。
“訓練訓練,天天就知道訓練!”章氏忍着火氣,“你不小了,也是時候收心了,和俱樂部散了吧,打遊戲能有什麼前途,回來幫你哥,現在他躺在醫院裡什麼都做不了,時瑾肯定會趁虛而入,你和你父親說說,先安排你進秦氏。”
說得真理所當然,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抿了抿唇,左邊臉頰的梨渦淺淺的,聲線很軟,卻也冷:“我沒興趣。”
章氏義正言辭:“我是你母親,我還能害你不成?你聽我的,想辦法進公司,先接替你哥的位子——”
他打斷了,總是睡意朦胧的眼,亮得灼人:“現在想起我了?”
棄之如敝了二十多年,想起來了,就招招手,當他是狗嗎?
章氏一噎,臉『色』不太好,緩了緩眼裡的急切,她放軟語氣:“以前是我忽略你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父親這個人很多疑,防賊一樣防着我們大房,我們做什麼都不能明目張膽,你和你哥我隻能顧着一個,你父親也不可能讓你們兩兄弟同時當權,一碗水端不平都是我這個當母親的錯。”話鋒一轉,語氣強勢了幾分,“但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兒子,我做這麼多也是為了你們兄弟好,你就聽我一次,先回秦家,讓你爸把會所交給你管,要是都給時瑾了,你們兄弟就都完了,他心狠手辣,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是讓他去争,她是讓他替秦明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