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他去争,她是讓他替秦明立守。
這麼多年,她還是一點都沒變。
秦明珠正對窗外的太陽站着,光線襯得他膚『色』透白,帶着常年不見太陽的病态,額前的碎發稍稍遮了眼,淺淺的灰白『色』,将漆黑的目光染白了幾分,顯得異常冷漠。
“可能你一天都沒養過我,所以不了解我,我是跟着六哥長大的,為人處世也都是他教的,我跟他一樣,也心狠手辣,所以,你和秦明立會怎麼樣,我一點都不關心,也别指着我去幫你争權奪勢。”他個子高,站得不直,看章氏時仍舊居高臨下,像個遺世獨立的少年,隔着距離,“六哥答應過我,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會給你留了一線餘地,就當我報了你的生恩,你對我沒有養恩,所以,别想着我會當個孝子替你鞍前馬後。”
或許秦家人生來薄情寡義,他對這個母親确實沒有什麼親情,更别說秦明立了。生而不養,當賊防,現在來談母子情深,可笑了些。
章氏張嘴結舌。
他把手機揣回兜裡:“我的話說完了,以後别叫我出來,更不要如俱樂部鬧,我很忙。”
說完,他扭頭就走。
章氏大聲喝止:“秦明珠!”她暴跳如雷,眼裡全是火焰,“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秦明珠回頭,眼裡帶着懶漫與倦意:“我四歲的時候你不就把我扔了嗎?”
章氏頓時啞口無言。
病房外,走廊很長。
秦明珠來回了幾趟,沒找到電梯口,他不耐煩地抓了一把頭發,一頭『奶』『奶』灰被他抓得『亂』七八糟,停下來,想着大飛教的口訣: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所以,東邊在哪?
他正苦惱着,拐口處,低着頭的女人一頭撞上來。
他被撞得後退了幾步,擡頭,死死皺着的眉頭突然松開了。
對方還低着頭,說:“抱歉。”
道完歉,她繞開,繼續往前走,失魂落魄又漫無目的。
秦明珠回頭,說:“看路。”
她微愣,回頭:“是你啊。”
是你啊。
莫冰。
他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揣着兜,懶懶的樣子,後腦勺的頭發還翹了一縷呆『毛』,眼睛被屋外漏進來的陽光刺得微微眯着:“嗯,是我。”
莫冰禮貌地點了點頭,沒什麼話題可聊,她便說:“再見了。”
然後,她轉身,離開。
身後,秦明珠的聲音有點軟,眸光水汽『迷』離,總像沒有睡醒:“我『迷』路了,能帶我一程嗎?”
這人,出門一準『迷』路。
莫冰說好,問他:“你去哪?”
他唇角勾了勾,心情愉悅,眼角都翹着,與他後腦勺那縷不聽話的頭發一樣,有種不張揚地嚣張:“心外科。”
莫冰轉身,走在前面:“跟我走吧。”
“好。”他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