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他知道她能憋很久的氣,獲救的幾率會大很多。
水已經快要漫到嘴邊,他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冰冰涼涼的溫度。
“聽聽,我愛你。”
他是怕的。
他幼時險些溺水,向來怕水,在水下會不自覺恐慌,就是因為這個,他學遊泳才那麼吃力。所以在他被水位遮住了眼睛還試圖把她托舉起來的時候,她直接下到了水裡。
蘇問那麼怕水,她得陪着他。
還有,水下用嘴渡氧的可行『性』是很低,她身為運動員怎麼會不知道呢,可她總要做點什麼,所以,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她的身體先于缺氧的大腦,做了可行『性』很低的事……
大腦裡的氧氣越來越少,她好像看到了幻覺,哦,不是幻覺,是八年前。
也是在這個『潮』濕陰冷的地下室裡,她眼睛上貼了膠布,什麼也看不到。
老舊的電風扇嘎吱轉着,發出讓人煩不勝煩的聲音,還有男人粗犷的聲音,在堆滿雜物的地下室裡回『蕩』。
“你什麼意思?”
不知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男人很生氣:“搞錯了?”
他陰森森地嗤笑了一聲:“呵,你玩我呢。”
說完,手機被男人砸在了地上,他撿起一根手臂粗的鐵棍,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逼』近她:“怪就怪你不走運,當了替死鬼。”
隻說了這一句,男人舉起手裡的鐵棍,狠狠砸下去,她看不見,本能地側身避開,鐵棍錯開她的頭部,打在了手上,男人用了全力,她手上的繩子都被重擊崩斷,何況她的手……
她痛得意識模糊,耳邊,那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又響起。
男人再一次擡起了手裡的鐵棒,目光陰狠地盯着她。
這時,門口,有人在喊:“寬哥,有人來了,快撤!”
她什麼都看不到,隻聽見渾厚沙啞的男聲,說:“點火。”
然後,有汽油的味道,蓋住了地下室原本『潮』濕的黴味,門口有嘈雜的聲音傳過來。
“你是誰?”寬哥問。
不知道是誰來了。
“砰。”
她聽到了槍聲、打鬥聲,還有男人慘叫和暴怒的咒罵聲。
她意識有些恍惚,濃烈的煙嗆鼻,有腳步在向她靠近,她攥緊了手裡的半截鋼筋,
眼睛上貼着藍『色』的膠布,她什麼都看不見
“誰?”
來的那個人,不說話,
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與薄荷香,混雜着大火裡的焦味,她惶惶,後退,一隻手帶了涼意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來不及思考,将一直攥在手心裡的那截生鏽的鋼筋,紮在了那人的肩上。
“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