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
難怪呢,她總覺得他眼熟,隻是當年她與蘇翠翠才十四歲,模樣尚未長開,記憶久遠得模糊了,他又換了個『性』别,她适才沒認出來。
蘇問醉得很懵,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童,眼神帶着不确定的小心與怯意:“現在你知道了,會不要我嗎?”
她肯定:“不會的。”
他緊緊抱住她,滿足地說:“聽聽,你對我真好。”
他是誰都沒關系,他還是她男朋友,當時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哦,原來他那麼早就喜歡她了。
蘇問完全不知道,那次他醉得狠,很多事情都不記得。
“為什麼沒跟我說?”
宇文聽想了想:“怕傷你自尊。”他連一張全家福都容不得,可見他有多在意男扮女裝那件事。
蘇問:“……”
那是他的黑曆史!
水位已經漫到她胸口了,她看了一眼還在往外噴湧的水管,語速加快了一些。
“我哥跟我說了,當年綁架案要綁的是你,我就都猜到了。”
起初,她隻是覺得巧,他那裡也有一個傷疤,知道她是蘇翠翠之後,她有了不确定的猜想,哥哥查出了蘇丙邺是主使,才證實她的懷疑。
在蘇丙邺抓她之前,她就都知道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平靜,不在意嗎?肯定不是,當年她手骨受傷,韌帶撕裂,她連最基本的體『操』動作都做不了,隻能退役,做了大半年的複健,重新開始練對手指力量要求相對沒有那麼高的遊泳,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受過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她也怨的。
可是,怨過之後,還是喜歡他,甚至心疼他,他一定不比她好受,也一定不會原諒他自己,會埋怨,會愧疚,會拿别人的錯誤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懲罰自己,責怪自己。
這樣想,她就舍不得再怨了,能怪他嗎?怪他能改變什麼嗎?都不能。
何況——
她伸手,掌心覆在他胸口上面:“蘇問,你這裡的傷疤,是我紮的。”
何況,八年前,是他來救她了,是他抱着她逃出了大火。
蘇問低低的聲音,卻沉甸甸的,說:“聽聽,對不起。”
他約她出去,他換上少年衣裝,本是要告訴她,他成年了,他很喜歡她,他想跟她在一起,可事與願違,她被當成了‘蘇家四小姐’,替他曆了一場劫難。
她低頭,看了看水面:“我跟你的賬,等回去再算。”
還回得去嗎?水已經快到脖子了。
蘇問的手扶在她腰上,欲将她托舉起來,她搖搖頭,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的,他光是憋氣就練了兩天,不像她,深谙水『性』。
她攀着他的脖子,腳下踩着磚頭,稍稍踮腳與他一般高:“怕不怕?”
蘇問搖頭,突然想到什麼,表情嚴肅地勒令她:“你不準在水裡給我渡氣。”
宇文聽笑:“電影都是騙人的,那樣輸氧的可行『性』很低。”
這就好,他知道她能憋很久的氣,獲救的幾率會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