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推開他,自己往被子裡鑽。
容曆哭笑不得,放下杯子,去給她掖好被角,他兩輩子都沒伺候過人,她住進來之後,這伺候人的舉動,越發得心應手了。
關了燈,他躺下去,把她抱進懷裡:“阿禾,明天我們約會好不好?”
“好。”
應了一聲,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盛夏的光,兜頭而來。到了傍晚,暮『色』一重一重壓下來,燥熱才褪了幾分,幾縷風『蕩』着,刮着繁茂的枝丫,把天邊最後一抹金黃的夕陽碎成滿地斑駁。
綠地是帝都光景最好的濕地公園,天已經暗下來了,路燈卻沒有亮,從鵝卵石鋪的小徑裡走進去,方才能看見随處可見的光線,一道一道從人腦門上的電筒裡『射』出來。
十多個穿着工裝衣褲的男人,各個頭戴探照燈。
為首叉腰的男人四十來歲,正吆喝着那群人幹活。
“诶诶诶,”男人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一個夥計腦袋上,“你呢你呢!”
那夥計頭一晃,腦袋上的光也跟着一晃:“怎麼了老闆?”
老闆瞥了他一眼,頗為嫌棄:“沒讀過書啊,荊字不會寫?少了一橫了!”
小夥子很年輕,有點憨愣,瞅着地上的滿天星:“少了嗎?”
“……”
老闆想起來了,這個是新來的,才十五歲,初中都沒念完,還算個童工。
童工小夥子還算上道:“我這就加一橫。”
然後,他一溜煙跑去搬花。
四周全是滿天星,香味不濃,老闆有點鼻炎,覺得癢得慌,往後退了幾步,拿着個喇叭指揮:“快點快點,中間的字用紅『色』的,剩下的都鋪白『色』的幹花。”
這群人都是他從工地上請來的,旁邊戴黃『色』安全帽的,是工頭,以前也合作過,一來二去地熟了,便問:“曾老闆,這麼大片空地,要全部鋪滿嗎?”
曾老闆『摸』了『摸』自個兒的啤酒肚:“要。”
“曾老闆,這是誰求婚啊?”這麼大手筆,整個綠地都能包下來,可是不得了啊。
“管他誰。”曾老闆不多說,嘴嚴。
工頭實在好奇,嘀咕:“又是直升機,又是飛行器的,得花多少錢啊。”鐵定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求個婚,星星都能炸下來那種。
“大院裡的公子哥,有的是錢。”那幾位公子哥的事兒,曾老闆也不敢多說,“管那麼多幹嘛,幹你的活。”
工頭撓撓頭,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這麼沙雕的主意,誰想的。”
身後,冷不丁地砸過來一個字——
“我。”
曾老闆後頸一涼,回頭,磕巴了:“陸、陸少。”
陸啟東穿着一身高定西裝,偏偏,留了個非常富有大佬氣質的寸頭,劍眉星目,認真瞧人時,眼裡一股子乖張,大佬心情不爽,冷着眉眼,很兇的樣子:“哪裡沙雕了?你懂不懂浪漫?懂不懂情調?你才沙雕!”
曾老闆與工頭:“……”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