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房間的中央,扭頭環視一圈。
他沒有看到巫燭的身形,但是,奇怪的是,溫簡言卻能清楚地感受對方的,這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直覺引導着他,牽引着他向前走去。
溫簡言走到了門口,緩緩地擡起手,按在了門把手上。
隻是稍稍向下一壓,門把手就緩緩的旋轉打開了。房門無聲無息地向外滑去。
出現在門外的,不再是奢華的走廊和大廳,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沉沉的,一片死寂,和以往不同,這裡的黑暗似平不再恐怖而凝實,而顯得虛無而平靜,像是失去了掌控的洋流,沒有方向地在溫簡言四周漂浮着。
而在黑暗的深處,隐約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形。
是巫燭。
或者說…是巫燭的一片碎片。
男人靜靜地浮在黑暗之中,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沉沉的睡着。
和溫簡言第一次在的鏡面内見到巫燭時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當然,隻是幾乎。
男人蒼白的肢體之上是張牙舞爪的漆黑符文,胸膛上橫亘着一條暗金色的裂縫。
像是被摔碎之後拼接起來的玻璃人偶,有種殘缺而脆弱的美感。
他的雙手被高高吊起,兩隻手腕之上,分别纏繞着兩隻銜尾蛇環,像是活物般緩慢地遊動着,上面延伸出漆黑的線,末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溫簡言一步步走近。
忽然,男人緊閉的眼皮微微一動。
溫筒言心口一跳,下意識地收住腳步。
不遠處,那雙金色的眼珠望了過來,像是兩點明火,在黑暗中無聲地燃燒着。
"啊,你來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死寂。
巫燭對溫簡言的到訪似乎并不意外,薄薄的唇上帶起一絲近乎愉快的笑意。
"我還在想,你究竟會拖到什麼時候。"
溫簡言眉頭一跳,不由得有些懊惱。
明明此刻自己現在才是控制者,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絕對占優的情況下,卻反而像是喪失了主動權-樣,可惡。
必須得快點把優勢奪回來才行。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一聲∶
"沒辦法,我現在可是很忙的,隻是剛剛才好不容易想起來您的存在而已。"
青年撕破了自己溫和恭敬的假面,露出了充滿攻擊性的利齒尖牙,與曾經高高在上的神明針鋒相對,毫不相讓。冰冷的夢境空間内,硝煙味漸漸升騰。
出乎意料的是,巫燭唇邊笑意更深,好整以暇地注視着不遠處的人類青年。
"哦那你這次抽空來見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在"抽空"二字上咬下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