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假聲道:“哦,是嗎?”
“你可以拿我的名帖去柳家拜訪,言說是顔生的好友,聽聞他出事,特來替他周旋,你也說那柳員外是個嫌貧愛富的,你家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最會權衡利弊,這事若真不是顔生之過,準保那柳員外改變态度。”
白玉堂聽完,輕啧一聲道:“倒也是,這柳家生意做得這般大,這姓柳的雖然為人悭吝,卻絕不是個糊塗蛋,自己家死了個人,他會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說不得,是在包庇誰呢。”
“如此,你不妨試他一試。”
白玉堂便坦然伸手:“名帖呢?”
黎望一折扇拍上去:“你求我呀~”
“呸,誰要求你!”白五爺鐵骨铮铮一條漢子,從未求過人,心想他拿名帖去,不如帶黎知常一同去,反正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索性便發出了邀請。
黎望本就覺得旅途無趣,這番一聽,當即欣然應允,反正老頭子的名頭不用白不用,萬一哪天又直谏被貶,他這巴巴地赴京一趟,總該體驗體驗當衙内的快樂。
于是第二日,兩人便帶上雨墨去了柳府。
“你說這柳洪也真是眼皮子淺,一看顔兄沒錢就這般薄待,可見是從未想過要履行婚約。”白五爺隔着橋看見柳府,十分嫌棄地吐槽道。
雨墨聽着,心中表示很難不贊同,這柳員外就是狗眼看人低。
“确實是個不周全的。”
白玉堂聞言轉頭:“就隻這點評價?”
“那還要如何?若小生有個女兒,要将之許配給個窮酸書生,小生也不舍得!你可知舉人考取進士有多難,再說即便是考取了功名,那也不是一朝夕間就能飛黃騰達的。”
白玉堂:“……你這未免,也過于現實了些。”
不過若他有個嬌養的女兒,好像也沒那麼情願。
“一輩子的事情,再現實都不為過吧,舍些臉面也不是不可,隻是這柳洪做得太難看了。”就像他打小身子骨弱,原本也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後來他家老頭子和娘親商量後,主動與那戶人家私下裡退了婚事,不叫外頭人知曉,畢竟不好耽誤人家姑娘的。
“你這張嘴,五爺我說不過你。”
正說着話呢,柳家便到了。
黎父今年剛升遷做了禦史中丞,這可不是什麼鑲花邊的普通京官,黎望一拿帖子上門,柳洪那是一路小跑着就出來迎接了,又聽是顔查散的朋友,心中便暗道一聲不好。
見顔家那書童對他那一臉怨憤,柳洪隻覺得嘴裡比黃連還要苦。你說這顔生也真是,早說自己有這般富貴的朋友,如何又能到如今這地步啊!
這下可好,他此番豈不是裡外不是人了。
隻是再難辦,他都得把人請進去啊,好在那顔書生還沒判刑,等招待好這二位,他得立刻派人去縣衙說明緣由,至少得把實情說明白,否則這些個衙内“任性”起來,一個小小的柳家可禁不起折騰。
商人逐利,這話說得沒半點兒毛病。
等柳洪知道黎望出身蜀中名門之後,那态度更是殷切到不行,等把人留在府中後,也不派人去縣衙,自己換了身衣服親自去了。
“那柳洪,還真如你所說往衙門去了,估摸着是去撤案的。”白玉堂說完,心裡頭倒有些不舒服起來,“可如此一來,莫不是叫那真正殺人的兇手逍遙法外了?”
“那也簡單,不是嗎?命案哪有這麼容易就撤銷的,這顔生來這祥符縣才多久啊,又是客居幽齋,接觸的人都沒幾個,既然動手的不是顔生,那扇面又從何而來?稍微盤查一下,大抵就能鎖定嫌疑人了。”
雨墨卻恍然起來:“對對對,那扇面是我家相公送與那柳馮氏侄子的,應該說是強讨去的。”
“柳馮氏?不對啊,這柳洪的夫人,不該是顔兄弟的親姑母嗎?”
雨墨一拍腦袋,懊惱了兩句,才道:“忘了說了,也是我家相公到了此間才知道的,我家相公的姑母三年前就已病逝,如今柳家的當家主母已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