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頁)

  不過這也不奇怪,大名鼎鼎的晏殊是其父,且晏公如今官至中書省,又兼任刑部尚書,實為百官之首,不知是多少讀書學子的偶像人物。

  “不過才見過一面,哪好随意請人回家的,母親安心,兒子不會胡亂得罪人的。”

  黎母看了大兒子一眼,心想老娘信你個鬼,你這張嘴隻要開了口,那是刀刀戳人肺管子,你連親爹都敢紮,外人哪有什麼不敢的,隻是考慮到大兒子的自尊心,她到底還是按下心道:“也行,隻是京中不比江南。哦對了,葉老先生可說過幾時回京,這都一個月了,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許是耽擱了,畢竟葉雲獲罪,老先生需要一些時間收拾心情。”

  黎母一想也是,便不再問,隻同兒子聊家常,然後聊着聊着,黎江平就下值回家了。

  一家人熱熱絡絡地開飯,桌上的湯水打從黎望回京後,就一直都是他給的膳方,起先黎晴還不願意喝,但自打被黎爹按着喝了一碗後,就成功真香了。

  今日雖隻是普通的金櫻子鲫魚湯,但魚湯經過文火的熬煮,鮮美已經刻進了每一寸湯裡,黎晴不愛吃帶刺的魚,但湯他卻能多喝上三碗,配上這酥烤醬鵝,快樂的幹飯人黎青青已經打心底接納了自家親大哥。

  哎,大哥身子骨弱就弱呗,會做好吃的比誰都強,大不了他多吃點保護對方。

  哎,真是甜蜜的小煩惱呢。

  “今日知常可去了城外的菊花詩會?”

  黎爹飯後慣例問候兩讨債兒子,當然了,大兒子還是相對省心一些,畢竟小兒子正是人嫌狗憎的時候,整天惹是生非不說,還很有自己一番歪理,這幾天都沒闖禍,他這心裡頭怪空落落的,總覺得有什麼“大難臨頭”。

  黎望想了想,便道:“還請父親移步說話。”

  父子倆便去了後頭的小書房,其實黎望原本并不想将陳世美的事告訴老頭子,可今日不小心讓晏崇讓聽了去,他若不說,估計老頭子過後知道,得氣得血壓飙升。

  這麼一想,倒不如現在就說。

  “什麼?黎知常,這麼重要的事,你竟還能憋到今日才同為父說,你可真是好忍功啊。”黎江平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大兒子這心性,真是有夠滴水不漏的。

  “我這不是怕父親您熱血一上頭,得罪皇家,又被貶到南方去嘛,兒子這才剛剛入京,總得讓兒子體驗下衙内的快樂吧。”黎望開始扯歪道理,氣得黎爹血壓瞬間上來,“你還有理了不成!那陳世美如此作為,為父知情不參,那這官還不如不做!”

  黎望超小聲道:“可他當着包公的面都不認。”

  黎爹卻很會抓重點:“你什麼時候,同開封府走得這般近了?”當然了,黎爹其實更想問的是,你嘴巴這麼毒,居然入京這麼短竟能交到朋友,但考慮到大兒子的身體素質,他還是換了種更委婉的措辭。

  但黎望又不傻,哪裡聽不出親爹這話的含義,便故意氣憤道:“我與展護衛脾性相投,不成嗎?再說那秦香蓮母子入京前,還與兒子有過一面之緣。”

  “什麼?黎知常,你究竟還有多少小秘密還沒告訴為父啊?”

  黎望相當謙虛地比劃了一下:“還就剩一點點了。”億點點而已啦。

  黎爹一看兒子這表情,心想兒子真是讨債的啊,他怎麼就沒個乖乖女兒呢,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此事為父已經知曉,放心,為父縱橫官場多年,沒你想得那般魯莽,明日為父會去開封府尋包公告知此事。”

  黎望目的達到,便說起了奉承話:“父親英明。”

  “行了行了,你說好聽話都像是在暗諷,你若是有時間,便管管晴兒,他這性格沖動得很,心地倒還不錯,隻是天子腳下容易被人利用,讓他少出去惹禍。”黎江平說完,也不等大兒子點頭,又道,“年底國子監就要結業一批人,差不多明年開春就要招生,你可願入國子監求學?”

  如今官家在搞新政,京城的國子監依舊存在,卻把舊都南京的應天學院也取作了國子監,他若不早将兒子送進去,恐怕會被官家送去舊都讀書。

  黎江平倒是不擔心應天學院的教育水平,就怕大兒子都狗脾氣隔得遠惹出禍來,還不如放在眼前,還能按住一些。

  黎望一聽,便想拒絕,可聽完老頭子的分析,他忽然有種“魚入漁網中”的錯覺。

  “所以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入學?”

  黎爹便道:“這個自然也強迫不得你,反正以你的脾性,為父也勉強不了你,你若不想,明年開春可以回江南去。”

  ……黎望心想,您要是把臉上的笑意收回去,他說不得能相信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