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心想,您要是把臉上的笑意收回去,他說不得能相信幾分呢。
“聽你母親講,葉老先生不日即将抵京,還說于你的病有五成把握,知常,當年為父為你取這個字,想的是你一生順遂平安,可好男兒總該有些抱負,為父不求你聞達于官場,但至少知書懂禮。”黎江平說完,難得溫聲道,“入國子監讀書,為的是充盈自己,而非刻意追逐名利,你得如何品級,為父都能接受。”
黎望一臉懷疑的表情:“若是丁等末流呢?”
黎爹:……你考一個試試。
黎望表示試試就試試,當然關于入讀國子監這事,他還得矯情一會兒,至少得等到葉老先生入京,具體對他的病情作出診療手段,他才好作出決斷。
*
秦香蓮如今是開封府衙護着的人,陳世美還不敢膽大到把人直接扣下,故而詩會結束後,還是将人直接放了,當然也有樂平公主盯他太緊,他怕露出馬腳的緣故。
隻是把人放走前,他依舊試圖用兒女威逼秦香蓮:“香蓮,為夫也不想這樣,我已經沒了根,你不想冬哥有個獲罪的父親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世美便道:“欺君之罪,罪及九族,且後輩三代不得入仕,你不想冬哥一輩子都當個無知匹夫吧?”
秦香蓮一聽,隻覺得整個人泡進了苦水裡,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好不容易熬出頭,竟嫁了個這麼畜生的東西。
難怪當初父親說陳世美不是良人,如今一看,竟都應驗了。
秦香蓮一路渾渾噩噩地回到開封府衙,看到兩個孩子便忍不住放聲大哭,她今日得王丞相的幫助混入詩會,想的便是同陳世美問個明白,誰知道現在問得太明白,反而傷情。
“娘,娘你怎麼了?娘你不要哭!”
秦香蓮哭,兩孩子也跟着哭,外頭伺候的人一聽,便把公孫先生請來了。
“可是不順利?”
秦香蓮便搖頭又點頭,她知道開封府的人都是好人,可她恐怕這次得自私一回了,為了冬哥和春妹,她恐怕得做一回惡人了。
“你不準備尋夫了?為何?他要挾逼迫你了?”
秦香蓮隻搖頭,努力壓下心頭的負罪感後,才道:“那日室内昏暗,沒瞧仔細人,陳驸馬非是民婦的相公,是民婦認錯了人。民婦的相公許是沒在了返鄉路上,明日民婦就帶兩孩子返鄉,多謝公孫先生這幾日的奔勞,民婦無以為報,來生定結草銜環以報。”
公孫先生洞察人心,哪裡不懂秦香蓮的突然改口是為何,可……他看向兩個孩子,有那樣一個親生父親,這世道對女人家到底偏頗,若真告成功,輿論積毀銷骨,對這兩孩子恐怕也是一場沉重的負擔,或許這樣反而能讓這母子三人活得更好一些。
他當然更想将陳世美繩之以法,但受害人的處境也需要考慮。
可這麼個抛妻棄子、貪慕虛榮的東西,就這般輕易放過,公孫策隻覺得心梗,不行,他過不去心裡頭這道坎。
此等蛀蟲,案子可以不辦,陳狗必須死!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孫策策:辣雞陳狗,受死吧!
第26章
截殺
礬樓也稱白礬樓,起初這周圍都是販賣白礬的攤販,後來酒樓做大,大概是達官顯貴覺得這字不夠好,叫着叫着就變成了樊樓。
從大貨行巷過去,就能看到樊樓的彩樓歡門,那真不比現代的霓虹招牌差多少。
這是汴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一,消費都是按兩算的,非有錢人進不去,黎望早聞其名,今日總算是能來見識見識了。
與黎望不同,晏崇讓顯然是樊樓的常客,黎望一報對方的名字,小二就态度熱絡地引着他上了三樓的包廂,端的是雅緻通幽,無怪得當下讀書人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