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獄卒見牢房并無異樣,随口辱罵了兩句犯人,便又很快離去了。
“張兄高義,竟為了保全朋友下落,以身犯險,展某最佩服你這樣的人。”展昭說完,又道,“聽張兄的意思,你是被冤入獄?”
張頌德不願搭理,隻低低應了一聲,他被冤又能如何,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若真如此,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你别不信,我在外頭真有很多兄弟,反正也無事,張兄不妨說說你是怎麼被冤的,如何?”
……忒,這展禦貓居然踩着他的問話同人套近乎,陰險,太陰險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看不出來,你這人居然還有多副面孔做人!
第42章
做人
“你救不了我的,自古民不與官鬥,你與我素昧平生,沒必要為了我這個快死的人跟縣太爺作對。”張頌德身上滿是暮氣,趴在陰暗的牢房裡,像是被抽取了靈魂一般。
展昭見過不少被冤入獄的人,他們有的喊冤,有的含恨,但沒有一個人像眼前的張頌德一樣,這人似乎已經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
展昭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發問:“兄弟你這人好奇怪啊,倘若我被冤入獄,能有個訴冤情的機會,甭管是誰,都會不吐不快的。說不定,我就能救你呢。”
張頌德卻不是一個樂觀的人,從前他還在書院讀書時,老師就跟他說是非黑白并非有絕對的界限,可他這人愛恨從來分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此他甯可回鄉給人看病,也不再攻讀課業,二十啷當,也沒有娶妻生子,隻想抱着家業平凡度日。
“聽兄台談吐,應不是讀書人吧?”
展昭趴在牢門上痛快點頭:“我當然不是什麼讀書人,就一跑江湖賣命的,不過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知道‘義’字怎麼寫,實不相瞞,我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那開封府的包青天。”
暗中還在窺伺的五爺:哦豁,好家夥,展昭這貨居然還夾帶私貨。
“包青天?”張頌德一訝,随後心中一歎,才道,“若黃縣令是包大人那般的人物,我又何至于此呢。”
“黃縣令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頌德不願談及自己的冤情,對黃縣令倒是不遮不掩,聞言就道:“見錢眼開、欺軟怕硬,是黃沙縣的土霸王。”
……這嘴毒的,跟黎兄似的。
“既是此等狗官,張兄既為讀書人,為何不拿起筆鋒舉報此人?大宋朝廷人才濟濟,根本不缺人做官。”
張頌德聽到這話,竟忍着疼痛坐了起來,展昭這才發現對方一條腿居然是瘸着的:“這——”
“黃縣令命人用夾棍生生夾斷的,還不讓給請大夫,你說我現在這樣,就算出去也得落下腿疾,活不活……你說還重要嗎?”
展昭卻瞧不得别人輕賤生命,聞言就一掌拍在牢門上:“這狗官,竟敢濫用私刑!兄弟你是秀才吧,凡有功名在身,按律不得動用刑罰的。”
張頌德卻忽然疑惑:“兄台為何這般熟悉律法?”這談吐也不似江湖遊俠啊。
“這個啊,我有個朋友他是讀書人,書香門第,十六歲就中了秀才,他沒事總跟我說行走江湖不要打打殺殺,就會說起這些。”
展昭也是胡亂拉黎兄的經曆圓了兩句,卻歪打正着拉近了與張頌德之間的距離,隻聽得張頌德道:“你這位朋友,倒是同我黎兄家的弟弟經曆相似,說起來若我沒有下獄,此刻恐已應黎兄所邀去汴京城做客了。”
白五爺:……不是相似,就是同一個人呐。這黎知常雖然待在客棧裡,存在感卻莫名其妙地高。
“哎,也是巧了,我這位朋友也姓黎,單名一個望字,他身體不大好,所以近些年已不再讀書了。”展昭這麼一說,張頌德顧不上自己的瘸腿,猛地擡頭,“是朔望的望嗎?”
“是,兄弟你難道認識黎兄?我這兄弟拜的師父可是江湖前輩金頭太歲甘豹,他師兄還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白面判官柳青,所以我說了,若你有冤情,大可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就是了。”
白五爺:……黎知常你沒來簡直可惜!!!
張頌德被一長串名頭打暈,黎錞兄明明說他家是書香門第啊,怎麼弟弟又是拜江湖人為師,又是江湖俠客做師兄?難不成是人有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