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但那邊那個檔口怎麼回事?為什麼隻有一樓有,二樓為何沒有?”白玉堂指向靠着後廚位置,新開辟出來的敞亮空間,那裡有個帶着口罩帽兜的白案師傅正在揉面,看架勢應該是要做面。
“拉面師傅,一樓是公共表演,隻要進店就能看。”黎望步上二樓,才繼續開口,“至于二樓雅間,自然是一對一服務,拉面師傅會直接進包廂表演,從拉面到下鍋,沉浸式觀看體驗。”
……好家夥,一個月後,五爺就等着看食客老饕圍攻巽羽樓了。
正說着話呢,大廳忽然傳來了一陣叫好聲,白玉堂低頭望去,卻見那白案師傅雙手開工,頃刻間猶如變戲法一般,将扁長的面劑子拉成了長條,再一眨眼,竟然直接變成了細長的松散面條。
“哇,原來面條是這麼來的啊!”
……那不然呢,從地裡長出來的啊。
白玉堂饒有興緻地倚在走廊裡觀看,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很快他就有了更新奇的發現:“居然還能要求粗細軟硬,一次隻供一位客人,這一日功夫下來,這手不得廢了?”
這年頭雖然沒有勞動保護法,但黎望開店并不為了賺錢,自然不會使勁剝削雇工:“放心,一日三班倒,我攏共培訓了六個白案師傅。”
“你還想得挺周到。”
今日巽羽樓上新菜,果然是客似雲來,有些不講究的,便直接坐在大堂看人拉面,即便還未等到自己的點單,也沒焦躁地斥責小二趕緊上菜,反正餓了就先點份雞,邊吃邊等就是了。
當然有錢有閑還有身份地位的,那必得上二樓包廂,或者是後頭的雅間,自己挑雜燴,亦或是預約拉面師傅,都算是非常新鮮的吃法。
而吃過新菜的,就沒一個人說不好吃的,鮮香脆爽,你想要的口感,雜燴統統都能滿足你。而至于為了乾元節而生的骨湯拉面,更是便宜大碗,就是囊中不富裕的人家,都能花錢嘗一嘗,當然前提是,能排上隊。
黎爹還以為巽羽樓出新菜,自己的耳朵能有片刻的安甯,然而……是他太草率了,這些個同僚怕不是餓死鬼投胎,排隊都不願意,居然還想走後門?門都沒有。
還有黎知常這個臭小子,大張旗鼓地推骨湯拉面,怕不是記恨他說這小子去開封府蹭面吃?!
不過他心中雖是腹诽,但該吃骨湯雜燴面,卻是一口都沒少吃。
别說,這味道難怪能俘獲汴京城這麼多人的芳心,不管吃多少次,都有種驚豔的感覺,再加上這獨一無二的吃法,今年恐怕連樊樓都蓋不住巽羽樓的名氣。
這麼想想,他家這倒黴兒子還真有幾分本事。
然而這時,有幾分本事的黎望卻有些想逃學,無他,他受到了國子監同學們的熱烈關懷啊,熱烈到他完全吃不消,隻得連連讨饒,說是會擇吉日請諸位朋友上巽羽樓吃飯,這才被輕輕放過。
果然,沒有一個人逃得過美食的誘惑,除非他沒聽過巽羽樓。
黎望好不容易從人堆裡擠出來,就對上了龐昱亮晶晶的眸子,随後就聽到小胖魚用歡欣鼓舞的聲音說着:“黎大哥,你真的不收徒嗎?”
“……真的不收。”
龐昱聞言,倒也不失落,隻道:“黎晴約我去巽羽樓吃雜燴,我能坐你的馬車去嗎?”
黎望一聽,瞬間就想起了上次這條小胖魚搭他車時經曆的事,忍不住發問:“你就不怕,這次還有刺客攔路?”
“自是不怕,黎大哥你武功高強,該怕的應是刺客。”
既然龐昱自己都不怕,黎望自然也沒理由拒絕,今日他在巽羽樓三樓設宴款待幾個親近的朋友,剛好能把小胖魚送過去。
一路上,龐昱賊心不死還想拜師,可惜黎某人郎心似鐵就是不應,等到了巽羽樓,他把人送去黎晴的包廂後,就立刻腳底抹油離開了。
“黎知常,你怎麼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後面有鬼在追你啊?”這發言,一聽就知道是五爺開腔了。
黎望坐定,喝了口茶,才道:“對呀,五爺可以幫小生捉鬼降妖嗎?”
“如果是别人,五爺義不容辭,但若是你,必定是你自己惹的禍,我可不幫你收拾爛攤子。”白玉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黎望當即茶裡茶氣地開口:“枉小生當你是過命的朋友,卻沒想到這份友情這般脆弱,既是如此,看來咱們這朋友是做到頭了。”
然後,就是一副要絕交要把人送出巽羽樓的态度,看得一旁正在左右為難挑選時蔬的晏崇讓都忍不住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