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表示非常疑惑,但他人都在開封府了,隻要聽下去就能知道了。能被展昭和黎知常聯手向他隐瞞,這三個人到底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白玉堂頗有些好奇地朝堂上看去,那老婦人吊梢眼,眉眼帶着點刻薄,鄉下婦人打扮,看着就是一普通的鄉野老婦。
而那兩個男人呢,一個書生模樣,穿着窮酸,眼睛裡藏着算計,另一個呢,渾身頹勁,腳步虛浮,身上隐隐還帶着股酒味,包大人請葉老先生來給人診脈,診的還是不孕不育,這就很莫名其妙了。
什麼時候,開封府的業務廣到要替男子治不孕不育了?
“黎知常,五爺人都在這兒了,你直說就是了。”臨門一腳,還要吊他胃口,人幹事啊?!
黎望慣來是日常不做人,聞言當即悄聲道:“五爺你在說什麼?小生聽不懂,今日咱們不是葉老先生的提箱藥童嗎?”
這裝傻的勁,簡直跟大宋的那些昏官一模一樣,五爺嗤了一聲,氣得道:“你就這麼喜歡逗人玩嗎?”
黎某人非常不怕死地點了點頭:“恩啊,五爺若是小生,必然也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的。”
……倒也是,可現在被隐瞞的是他啊!
五爺氣得炸毛,那邊葉老先生的診脈終于結束了,怎麼說呢,葉青士難得表情有點兒微妙。
對于醫者而言,遇上什麼樣病症的病人都有可能,但在公堂之上診到這種像教科書式般不育的男子脈象,真是平生第一次。
醫典《辨證錄》有記載:凡男子不能生育有六病,一精寒、二氣衰、三痰多、四相火盛、五精稀少、六氣郁,這位姓石的相公,便是占了精寒氣郁兩條。
前者乃為先天,後者乃是氣結于心、不能化去,葉青士難得多診了一會兒,才将脈象一一禀告包大人。
“那老先生,這病竈可能治愈?”
這就是為難老頭子了,氣郁倒是找對病症,舒心既愈,可這精寒,卻是先天所緻,一般來說,先天的病竈都很難治,就像那黎家小子的先天不良,他也無法治愈,隻能想法子使其改善。
這石相公的脈象,甚至還不如現在的黎小子呢,精元過寒,不能使女子受孕,卻長期酗酒,想要改善或者治愈,即便有黎小子的藥膳湯輔助,也不是一件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看這小子情緒低喪,若包公要他經手診治,這點倒是可以一試。
葉青士剛說完,正準備功成身退呢,就被旁邊的老婦人攔住了去路:“這不可能!葉神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兒怎麼可能沒有生育能力呢!”
說完,她還伸手比劃,臉上滿是驚恐和渴望:“葉神醫你不知道,我家裡還有個這般大的孫子呢!那眉眼像極了我家永靖,肯定是我石家的種!”
葉青士:……嚯,這信息量有夠大的,難怪那黎小子要跟上來了。
“老夫人身體疲憊,也需戒急戒躁。”葉青士說完,才又道,“老夫行醫幾十年,絕不會在包大人的公堂之上說謊,石相公确實是這個脈象。”
一般來說,這種脈象葉青士都會悄悄告訴人家,但這不是特殊情況嘛,開封府的公堂之上,他出脈案還要簽字留名的,他吃飽了撐的做假。
石母卻是如遭雷劈,臉上像是瘋癫了一般,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沖到一臉木然的兒子面前,瘋狂揪着他的衣領道:“永靖,你說話呀!你也是個大夫,你說話呀!”
石永靖嘲諷一笑,他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想說。
見兒子這幅模樣,石母心裡更慌了,眼淚已經從她眼眶裡飙了出來:“你要是不能生,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為娘!你們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愈發柔和,說是質問,更像是希望兒子哄騙她一般。
隻可惜,石永靖突然爆發了,臉上滿是委屈和悲憤:“娘,你扪心自問,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我說過無數遍,可是你從來都不信!我能怎麼辦!”
石母一愣,繼而回想起了沈柔還在的時候,永靖确實跟她說過這個,可是那時候……她以為是兒子舍不得不能生蛋的母雞,所以才會自我貶低啊。
怎麼會這?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葉神醫,你是神醫,你一定能治我兒的病,對不對?”石母開始慌了,甚至眼裡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