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5頁)

  “我那是不知道!我還以為他們夫妻倆商量好的!”柳青平反應竟也很快,“下藥之事,是我事後才知道的!”

  黎望也不追究這話的真假,繼續問:“既是事後知曉,你可有想辦法補救?”

  柳青平憋紅了臉,半天才蹦出一句:“小生知道的時候,便立刻折返石家村,然後就被這石老婦撞到了,她當場喊什麼奸夫淫婦,小生當然隻好先走了。”

  錯漏百出!

  黎望都不用思考,張口就來:“先不說,一個孩子呱呱落地需要十月的時間,柳公子是懷陽人士,距離石家村有數百裡之遙,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難不成,是石永靖特意托人給你帶信?”

  柳青平啞了。

  然而黎望的诘問,卻并沒有結束:“再有,石老夫人所謂撞破你與沈柔的奸情,定是石永靖不在場的時候,你既是讀書人,便該明白男女有别之事,你随意闖入别人家中,是何道理?”

  “你上門‘造訪’,釀成禍端,卻隻顧自身安危,不顧沈柔死活,叫她平白送了性命,如今卻跑到這堂上來裝相,柳公子,你莫不是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柳青平臉臊得慌,卻依舊強撐:“可他們石家村人多勢衆,我一介書生,又能有什麼辦法!”

  “……柳公子,你現在又說自己是書生了?方才不還留戀舉人功名嗎?”黎望語氣相當無奈地開口,“石家村人再多,他們也隻是平頭百姓,而你飽讀詩書,身負功名,七年之前,包大人亦在開封府當差,若你當時還有良知,還有律法觀念,便該第一時間到官府報案,沈柔也不必遭千夫所指了。”

  “你既是因,卻卑鄙自私,打着報恩的名頭,實則加害無辜女子,柳青平,你枉為一個讀書人!”

  石永靖可惡,可惡在愚孝又自私,而柳青平,則是惡毒,明知是惡卻還要去做,甚至惺惺作态,隻顧個人利益得失,簡直令人惡心至極:“若石永靖是下刀子的劊子手,那你柳青平就是搖旗助威之人,你沒考中進士功名,當真是大宋之福。”

  若這種人入朝為官,那簡直就是朝堂上的臭蟲。

  “如此,柳公子可還覺得自己無辜?”黎望說完,又忍不住補了一句,“還有,柳公子,小生隻聽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那救你性命的也不是沈柔啊,你許錯人了。”

  好家夥,黎知常你超勇!五爺提着刀,人都聽傻了。

  這話你品,你細品,簡直細思極恐啊。

  要不說文人一張嘴呢,要他有這種口才,從前也不至于天天提刀跟人幹架了。

  柳青平當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意會這句話,氣得直接脫口而出:“你是什麼人,敢這麼對我說話!”

  黎望自然不需要回答這種問題,因為包公已經開口了:“大膽柳青平,如今你可服氣?”

  柳青平根本不服氣,甚至看着黎望的眼神充滿了恨毒,若不是此人口才刁鑽,他如何能到這個地步!他心裡怨恨極了,甚至暗暗下了決心,等出了開封府,便要此人好看!

  柳青平顯然是個心眼極小的小人,他心裡正在盤算怎麼出這口惡氣,卻在下一刻忽然胸口一涼,繼而疼痛席卷了他整個大腦!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案子即将塵埃落定之際,一直跪在一旁的石永靖忽然拔下頭上的簪子,一簪子插在了柳青平的心口之上。

  石永靖已經酗酒七年,銀針已經拿不起來了,可這一次大抵是因為仇恨,又或者是不想活了,他這一簪子,直直穩準狠地紮進了柳青平心口附近的死穴之上,縱然一旁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葉青士,也沒能将柳青平的性命救回來。

  “柳青平,你該死!你本就早該死了,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今日便由我來結束!”

  石永靖發了狠,兩個衙差都沒把他拉起來,他臉上的形容堪稱恐怖,即便柳青平已經奄奄一息,他依舊雙手狠狠摁着簪子:“要不是你,柔兒也不會死!都是因為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你!”

  石母吓得整個人都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柳青平已經死了。

  石永靖當堂殺人,人贓并獲,包公剛站起來又坐了回去。

  “石永靖,你一錯再錯,你本是救死扶傷的大夫,而今卻手執屠刀,你可知錯?”

  石永靖竟也很坦然,他見柳青平瞪着眼睛咽了氣,便直接認了罪:“草民任憑包大人處置。”

  “不行!永靖!你是娘的命根子啊,你不能死!娘代你去死!”石母哭着喊着要替死,但這是公堂之上,豈能如此兒戲,她隻能眼睜睜看着兒子被送上了狗頭鍘。

  “娘,兒子不孝,您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