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怡,娘有些撐不住了,你會不會怪娘?”
吳中怡是個心思剔透的姑娘,這些年一直都是她打理着三口之家的生活起居,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想要做到這一點,絕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
她一聽,便明白了娘親話裡的意思,恐懼瞬間席卷了她的大腦。
“娘!你在說什麼,女兒聽不懂!我和風兒會一直照顧你的,我也不要嫁人,現在咱們仇人也找到了,風兒也可以治好,您難道不想看他娶親生子,延續咱們吳家的香火嗎?”
怎麼說呢,知女莫若母,反過來其實也可以。
吳中怡雖不知道吳家的仇怨從何而來,但她了解娘親的心結,所以她才會開口說這番話,希望能夠打消娘親尋死的念頭。
沒錯,吳中怡聽出了娘親的死志。
“中怡,娘真的很累了,你一定會看着風兒成家立業的,對不對?”
吳中怡哭着搖頭:“不對不對,我是他姐姐,又不是他娘親,哪裡能事事替他周全,而且他成了家,我還能賴在家裡不成?娘,您想讓風兒當沒娘的孩子嗎?”
不得不說,最後一句話,完全戳在了吳玉貞的軟肋之上,她明明知道這是女兒說出來挽留她的話,可……風兒跟着她吃了太多的苦,他變成如今這般,也是因為她看錯了人,她對風兒是帶着愧疚的。
“娘,您就當女兒不孝吧,我們一家三口,誰都不要離開誰,好不好?”
吳玉貞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即便她此刻看不見女兒的模樣,也能夠想象到小姑娘紅了眼眶的模樣。
是她做人太失敗了,要是當初沒有招惹許仲開就好了,是她太天真了,以至于叫爹娘替她受累,現下……竟也荒唐得要女兒替她承擔這份重責。
“好,我們誰也不離開誰,我的中怡啊,是娘對不住你。”
若吳家還在,她的女兒哪裡需要經曆這麼多風霜,她該是武林世家的飒爽女俠,哪裡會因為家貧學不起武,現下還要因為她和風兒,耽誤大好年華。
“沒有,我一點也不覺得苦,隻要能和你們在一起,我就不覺得苦。”
“對,風兒也不苦,風兒和小裘都很開心,娘你不要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吳風笨拙地給娘親擦眼淚,隻是他手上有些髒,以至于越擦越髒,幸好吳玉貞看不見就是了。
正是一家三口抱頭痛哭之際,外頭衙差來傳喚他們上公堂了。
“娘,我陪您一起!”
“風兒也是!”
吳玉貞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可左右被一雙兒女圍着,她忽然就又有了前進的動力。
今日開封府的公堂,比往日裡更多了幾分莊重嚴肅。
包公率先審理的,自然是吳家命案。
吳玉貞帶着一雙兒女跪在堂下,按照規矩,自陳姓名籍貫來曆,又道是狀告何人,一切說完之後,包公驚歎木拍下,責問跪于堂下的許仲開與趙季堂兩人。
趙季堂昨日跟飛天盜賊黃玄打了一架,這會兒臉上還帶着烏青,他此刻看也不看許仲開凄慘的模樣,悶頭就認下了罪名。
“許仲開,你可認罪?”
許仲開都被砍掉了雙手,因為失血過多,他現在臉色極度蒼白,更沒有反抗之力,可他卻依舊嘴犟:“我是林書善,并不是什麼許仲開,我不懂大人您的意思。”
好嘛,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包公見其死不悔改,立刻傳召黃玄和鄧車上堂。
許仲開一聽這兩個人的名字,就立刻明白為什麼開封府的人敢光明正大地砍掉自己的手了,該死的鄧車,居然早就落入了開封府的手裡。
而正是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了趙季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