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頁)

“有了本錢,就會想着賺更多的錢,商人逐利,僧人亦逐利。孤寒寺大舉投資,買下了縣城裡的賭坊、青樓、印染坊、印刷房、胭脂坊等十多家店鋪,越來越有錢。”

“孤寒寺本就有一批來自本地豪紳捐獻的田地,在擁有用之不竭、取之不盡的金庫之後,自然走上了土地兼并的道路。”

“四年前此地旱澇連來,谷物受災嚴重,擁有田皮田骨的周邊佃農,隻好将田骨抵押甚至出售給孤寒寺,而小農對于意外災難的抵抗力幾乎為零,一旦遇上婚喪嫁娶、收成不好種種問題,就要面臨破産危機,隻能把田皮一并抵押出售給了孤寒短短半年内,孤寒寺就擁有周邊萬畝良田的田皮田骨,連田阡陌,土地上的所有佃農,都不再擁有自耕自種的權利,而是變成了,佛門農奴。”

“嘿嘿嘿,給佛門做農奴依舊是農奴,農奴的慘狀,遠比電影電視劇裡的佃農要悲慘的多。”

“其谷秀于田,則有催租之胥,放債之客,盼盼然而履畝而待之;比其登場,揭囊負擔者喧嘩滿室矣。”

“坐擁良田無算,财務狀況極其良好的孤寒寺,怎麼就會在三年前突然凋敝呢?”

“這就要從孤寒寺最初的發家開始。”

李昂伸手一指那尊裝修格外豪華的觀音像,笑道:“在道智大師上台後的三個月後,善男信女與本地豪紳的香火捐款突然激增,而賬目上的标注則為‘送子錢’。”

“原來,信徒在虔誠拜訪孤寒寺觀音像求子之後,信女們竟紛紛懷上了孕,孤寒寺觀音像靈驗之名立刻廣為流傳。”

“鄉間黔首獻上谷物農産,本地豪紳為顯示虔誠,為壯大家族多子多福,向孤寒寺捐款捐物捐地。”

“隻是,求子,也不是這麼好求的。想要懷上嬰兒的信女,需要在大雄寶殿的觀音像前,虔誠跪拜一晚,期間不得有任何人打擾,否則就無法靈驗。”

“孤寒寺觀音像靈驗之名越加流傳,前來求子的信女就越來越多,直至三年前,一場意外發生。”

李昂一指觀音像旁邊紅柱上的哪處凹陷,說道,“一位信女在蒲團上虔誠跪拜,夜半三更,卻有一群僧人,從降龍羅漢座下的隐秘木門中魚貫走出,臉上挂着淫笑。”

“原來,孤寒寺觀音像求子靈通背後,竟然是寺内群僧夜半潛入大雄寶殿,強行玷污獨身一人的女香客。”

“明朝禮法森嚴,失了清白的女香客不敢向家人丈夫透露,隻得回轉家中,數月後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這群淫僧,以為今晚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得手,捍衛孤寒寺觀音像求子靈驗的威名,卻不料這位女香客異常貞烈,甯死不屈,最後竟一頭撞死在這根柱子上。”

“死了人,那就說不過去了,倉皇無措的群僧隻能謊稱女香客意外失蹤,但是這解釋自然不被其家屬接受,鬧到官府堂前。”

“想必,那女香客的家門也是有些勢力,給了官府一定壓力,徹查搜索,大刑伺候,從僧人口中得到了孤寒寺的最大秘密。”

“醜聞暴露,本地百姓一片嘩然,曾經捐錢捐款的豪強鄉紳自然不可能咽下這口惡氣,串聯官府将寺内僧人統統打殺,奪了寺内田産地契。”

“隻可惜,衆淫僧雖然身死,但那名貞烈不屈的女香客的魂魄卻依舊被困此地。”

李昂長籲了一口氣,“若我所料不錯,我們孤寒寺中看到的女性鬼魂,應該就是她。”

長篇大論終于總結完畢,邢河愁與萬裡封刀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原來劇情任務除了打打殺殺之外,還能有這種窺一葉而知秋、見微而知著的騷操作。

還沒等邢河愁發出什麼感歎,李昂踏步走出大雄寶殿,走出孤寒寺,來到茂密林前。

這裡,是任務指定500米範圍的邊界。

憧憧樹影中似有鬼魅攢動,李昂毫不畏怯,掏出斧子當成鋤頭,開始刨地。

“你在幹什麼?”随後追上來的萬裡封刀等人問道。

“挖。”

李昂給出了一個簡單的字,“從外到内,把孤寒寺外方圓500米的地都刨一遍。”

隊友們面面相觑,看了眼漆黑天色與幽暗密林,有些猶豫。

正在刨地的李昂擡起頭,無奈地說道:“既然那女鬼被束縛于此地,那麼她的屍骨恐怕也不遠,刨出屍骨一把火燒了,什麼禍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