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施甯：“我幫你倒計時？”
張磊傻乎乎：“什麼倒計時？”
陸施甯：“不是要炸了嗎，數個321。”
張磊又開始感慨：“你發小也太能喝了吧。”
“是你不能喝。”陸施甯問，“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些？”
“那倒不是。”張磊終于想到正題，“那啥，就那個，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陸施甯是真不知道。
張磊磨磨唧唧，“就邵清和她對象過幾天要來……”
邵清和陸施甯都是本地人，大學畢業後邵清去了别的城市打拼，陸施甯和張磊就留在川洋沒挪窩。
自那場慘烈的暗戀後，張磊面對邵清一直處于一種尴尬遊離的狀态，反倒是邵清很大方，偶爾在學校裡迎面撞見還會敞亮的打招呼。
學校四年裡兩人唯一的交集點就是陸施甯，換句話說——他們分别和陸施甯關系不錯。
陸施甯上學的時候還挺愛笑的，是那種極其真誠、漂亮的笑，整個人像裹一層糖霜，淋蜂蜜做的醬，再加上參加音樂社團，偶爾活動會亮相，認識的人就多，當年和副社長關系也很好，不過後來鬧掰了。當上社畜的這幾年客套禮貌的微笑變多了，日常就很少笑了，累得慌。
畢業後邵清和張磊不見面，張磊單方面的尴尬症緩和許多，偶爾還會評論邵清朋友圈發的照片。去年十一月，幾個人拉了個群說有空聚一聚，當時群裡還有邵清的前女友，後來分了也沒退群，群裡就一直沒人敢說話，直到上上個月邵清在群裡講：
陸施甯看了眼群列表，少了一個人。
他直接問：
邵清：
邵清：
邵清：
張磊極其直男地發了倆大拇指。
邵清的前女友也是他們學校的，學美術，屬于另一個院系，大眼睛長睫毛，染了一頭淺金的卷發，長得很漂亮。
陸施甯對美女都有點臉盲，邵清談過三四個對象，他至今都分不清誰是誰。但是對前女友印象很深。
那天他照常在台上唱歌，唱完了下來，吧台前邵清和前女友正在說話，女朋友忽然擡起手幫邵清别過耳邊的碎發，一下笑得很開心又很溫柔。
後來邵清和她分開，沒有和陸施甯說明緣由卻是最難過傷心的一次。半夜給他打電話哭得非常慘，一開始歇斯底裡，最後變成小聲哽咽。
邵清以前分手是單純的難過，那一次卻暴露了脆弱。
陸施甯不知道怎麼安慰，邵清鼻音很重地說：“那你講點别的事轉移我的注意力吧，随便什麼事都好。”
他想了想開頭就說：“我喜歡我發小。”
手機那邊靜了一會兒，邵清淺淺的呼吸，“你以為這是個秘密？”
陸施甯那時候已經不和原森聯系了，沒有一個電話、一個視頻，有時也會産生可以愛别人的錯覺。從家那邊聽說原森的近況，原森的媽媽總是抱怨他是個白眼狼。
原森的确像狼，充滿野性甚至狠戾的狼。陸施甯以前常常想，原森父母那樣的性格怎麼生出原森這樣一個人，然後又想，隻有那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樣一個人，叛逆的不羁的，随心所欲又心事重重。
原森說他讀不懂陸施甯，陸施甯其實也沒完全讀懂過原森。朋友和朋友之間總會有些相互隐瞞和看破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