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剛才在病房裡面請求沈初來看看薄暮年時候的情景,沈初聽到薄暮年生病後,臉上的表情并無半分動容。
她拒絕的平靜而徹底,一如她當初要跟薄暮年離婚。
林朝陽歎了口氣,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是誰可憐一些。
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實是驚心動魄,沈初如今都還記得那天晚上那山風夾着大雪是怎麼在自己的耳邊鬼哭狼嚎的。
那樣的環境下,她們三個人那樣直面死亡,林平新一個男人,他其實隻要抛棄她們兩個人,按照他對那座山的熟悉和他的體力和耐力,有将近八成的幾率完好無缺地走出那座山。
可他沒有,他堅持帶着沈初和付文佩兩個人往前走,後面她腳崴傷了和體力不支,他也沒有放棄她。
生死面前,沈家大小姐這個頭銜,其實并沒有什麼用。
但林平新敬畏生命,守着自己做人的良心和底線,硬是不願意做卑鄙的小人。
付文佩自然是更讓沈初感動的,她明明都已經渾渾噩噩了,帶着也是個累贅,可她卻還是堅持要帶着她一起走。
那天晚上傅言帶着她離開的時候,她剛好陷入昏迷,但盡管如此,想想昏迷前付文佩和林平新的情況,沈初都能知道兩人在她後面等待救援,出山後,情況隻怕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這兩天她和付文佩也有過聯系,林平新的情況付文佩也都一一嗯她彙報了。
但盡管如此,兩人到底如何,沒有親眼看到兩人,沈初還是擔心得很。
車子在半個小時後停在了酒店門前,還沒下車,沈初就看到站在酒店門口的付文佩了。
她難得有些激動,解了安全帶就下車,“付秘書。”
“沈小姐。”
付文佩自然也是擔心沈初的,她作為沈初的秘書,如果這一次沈初出了什麼事情,付文佩對不起沈家過去二十多年的扶助之恩。
如今看到沈初好好的,付文佩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氣。
她撐着傘走了過去,“沈小姐,傅少說您感冒還沒好,别淋了雪。”
Y市這場雪,三天了,到現在都還在下着。
沈初笑着點了點頭:“林幹部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林幹部前天下午就已經出院了,他恢複得很好,并沒有什麼大礙。”
“那就好。”
那麼好的人,沈初自然是不喜歡他有事的。
兩人說話間,傅言已經把車鑰匙扔給門童讓他去停車,人擡腿追了上來。
看到傅言出現,付文佩自覺地往一旁退開了幾步,讓傅言和沈初兩人走得更親密一些。
付文佩是在醒來後才完整地聽說了傅言在那麼大的風雪下,騎着馬在救援隊的前面開路進山救沈初。
生死和絕對的利益面前,什麼愛情親情友情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傅言如今和沈初連男女朋友的關系都不是,他卻依然不顧一切地沖進山裡面救沈初。
這份情誼和真心,付文佩作為一個旁觀者,确實是很感動的。
她以前對傅言談不上好感壞感,隻是想着他追了沈初一年多,沈初都還沒答應,她這個做下屬的,自然會覺得傅言不是沈初的良人。
但如今再看,能為了沈初連命都不要的男人,大抵也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