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頁)

  雖然嘴上不說,但驚一直感激黑夫對他的一路指引。

  “弟當勤勉,絕不負仲兄厚望!”

  ……

  黑夫這邊,他剛離開學室,拐了個彎,就遇到一個騎着馬匆匆經過的人。那人一見他,就連忙停下馬來,喊道:“黑夫,可算找到你了!”

  黑夫一看,正是尉史安圃,經曆過上次辦案的合作後,二人也成了朋友,關系很是不錯。

  “原來是尉史啊。”黑夫笑道:“找我有何事?莫非又要請我去府上用飨?”

  這安圃家也是安陸縣闾右,家裡庖廚手藝不錯,黑夫去過一次後,倒是記憶猶新,雖然比不了後世,卻也有一番風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用飨吃酒!”

  安圃下了馬,一把拉過黑夫,壓低了聲音警告道:“黑夫,我聽到消息,左尉指定你押送刑徒戍卒北上服徭,這可是苦差事,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第0111章

恨屋及烏

  “要吾等護送刑徒戍卒北上?”

  黑夫帶回來的消息,在湖陽亭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什麼鳥差事,吾等去年不是才服過更役麼?而且還因為在演兵中奪魁,被免除了一年更期。”

  東門豹聽說自己也在征發之列,當場就氣得哇哇大叫,換了往常,這個莽丈夫會欣然同行,可如今卻不一樣。

  他的妻子,已經懷胎六月!

  東門豹這半年來一改過去放假四處遊蕩戲耍的惡習,每逢休沐就往家裡跑。還得意洋洋地對衆人炫耀,說自己要得個兒子了,他可是掰着指頭計算着妻子的産期呢,如今縣尉官署一道命令,卻要他忍痛割舍有孕的妻子,豈能甘心?

  “這應該是戍役,不是更役。”

  一旁的季嬰如此糾正道,但這讓東門豹更加絕望,更役隻是在本郡縣就近服徭,做些土木工程的活計,頂多一個月就回家了。可戍役不同,被發往邊境之地戍守服役,一般都是以一年為期,若是遇上戰火連綿,甚至會持續更長時間。

  這意味着,北上服役的東門豹将錯過人生重要時刻——親手抱着初生的孩子,見證自己的生命在他身上得到延續……

  “一年之後,吾子都能滿地亂爬了!”

  他氣得一拳打在柱子上,又忽然擡起頭道:“黑夫,你就這麼應下來了?”

  黑夫自從回來以後,一直沉着臉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利鹹站出來打圓場道:“亭長隸屬于縣尉,上有令而下行之,若有拒絕反對,那就是不從命,會被當場拿下治罪。求盜,對于此事,亭長也無可奈何啊。”

  利鹹知道,按照秦律,“老”(老人),“小”(孩童),“癃”(殘疾人)等情況可以免征。衆人卻不屬于以上情況,所以按理說,單獨征發他們中的一人或數人也沒問題。

  但詭異之處在于,除了黑夫、東門豹、利鹹外,小陶甚至是郵人季嬰也在征發之列。除了年邁的亭父和與黑夫關系一般的魚梁,湖陽亭衆人幾乎被抽調一空,這也太不尋常了吧?

  甯可讓湖陽亭治安癱瘓,也要讓全亭主力全部北方服徭,是個人都能感受到縣左尉的深深怨念……

  這時候,黑夫站起身,對衆人道:“此事因我而起,縣左尉因為他侄兒前任亭長貞,和女婿賓百将之事,一直怨恨于我。右尉在時他不敢造次,如今右尉調走,縣尉官署就成了鄖氏的一言堂,他便開始肆無忌憚了。”

  黑夫隻說對了一半,左尉鄖滿之所以如此急促地報複他,恰恰是出于對他的忌憚。黑夫過去一年間,連續立功升爵,這速度,已經讓左尉有些不安了,便想要趕在新的右尉上任前,将黑夫“處理”掉。

  他今日在縣城裡受了一肚子氣,此刻卻隻能繼續忍着,隻是表現得有些悲憤地說道:“我也曾在左尉面前據理力争,說湖陽亭可以沒有黑夫,卻不可無衆人,若是将亭部抽調一空,本地治安,恐怕又要亂了!”

  “但左尉卻不聽,他反複隻有一句話。”

  黑夫看着衆人眼睛道:“若不從,則以抗命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