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一觸即發!
黑夫不由慨然。
“田氏的曆史在高唐開始,這個家族人才輩出,田無宇、田乞、司馬穰苴、孫子、田恒、齊威王、齊宣王、田忌、孟嘗君、田單,也算引領風騷數百年了……”
黑夫讓人揮動大營的旗幟,嗚嗚嗚,号角被吹響,這是第一次試探性進攻開始的标志!
數千秦軍邁着整齊的步伐上前,以劍敲擊盾牌,他們倒不是真要攻城,隻是打仗靠的是士氣,日常的示威是必要的,吓吓城頭的輕俠民衆足夠了。
而工匠們也調試好了投石機,無數人呼喝着拉動繩索,将第一枚飛石彈射出去,砸向高唐城,砸向城頭的“龍九”大旗!
“但如今,田氏的曆史,也将在此結束!”
……
PS:各郡尉的名當然是亂編的了。
第0569章
蒿裡
經過數日鏖戰,高唐城破了,秦軍一擁而入,外郭盡數失陷。
但輕俠樂扁卻對此已不關心,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阻止鄉黨愚蠢的舉動:他那年輕的小鄉黨,正試圖将流出來的腸子塞回腹中!
秦軍破城巷戰時,樂扁和鄉黨合力捅死了一個披甲秦卒,但鄉黨的肚子,也被秦人鋒利的劍刺開一個口子,樂扁拼死相護,才将他拖回内城。
這一路上連拉帶拽,等到了地方後,鄉黨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肚破腸流,除了疼痛外,更多的是恐懼。他隻能用髒乎乎的手,胡亂地想讓血淋淋的腸子回到它們該呆的地方。結果卻越塞流出越多,他隻能發出絕望的大哭,引起了内城裡頭,所有幸存者的注意。
城頭還有個把醫者,但隻顧得照顧輕傷者,傷到這麼重的程度,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
樂扁無力地寬慰着他,卻無法提供任何有效的幫助,鄉黨的聲音在一點點沙啞,血也一點點流幹。
這時候,卻有個一個魁梧的身影站到了他面前,單膝跪下,止住了這個年輕人的掙紮。
“夠了。”
是“相邦”田儋,他面容痛苦,雙目血紅,為了抵禦秦軍的攻勢,田儋數日未眠,在城牆上親冒矢石,鼓舞士氣,但這未能讓局勢有任何好轉。
秦将黑夫不愧是百戰之将,經驗豐富,圍三缺一,又不斷虛張聲勢,還讓人将臨淄百姓帶來,對城内用臨淄話高喊,告訴他們,臨淄未屠。高唐城若破,除了首逆者外,普通人隻需要出城投降,可以免死。
于是乎,從西邊翻牆逃走的人絡繹不絕,城内守軍必死之心洩了。
接下來,便是秦軍猛烈的攻擊,在土山上弓箭手的掩護下,數不清的秦卒推着樓車,緩緩向城牆移動,而在另一邊,十餘架投石機也發起了猛攻,雖然這東西準頭太差,無法對城上齊人造成太大殺傷,但威懾力卻是十足的。
齊人奮力抵抗,數日内,他們摧毀了兩輛樓車,讓秦軍的攻城車報廢在城門邊。但随着數十架雲梯搭上城頭,疲于奔命的齊人無法堵住每個缺口,鏖戰最初在城牆上進行,慢慢轉移到了城門邊,然後是巷戰和敗退……
“右司馬”田榮帶着一部分輕俠,試圖從城西突圍,但在沖出城後,卻遭到東郡兵埋伏,全軍覆沒,田榮也戰死沙場,他的頭顱如今已懸于秦營旗上。
沒了田榮,相當于去了田儋的左膀右臂,撤至内城的這一路上,田儋已不知目送多少人死去,對受傷者,輕傷的他盡力讓人救到内城,重傷的,隻能賜他們一個痛快的死了。
問過傷者的名、籍後,田儋朝樂扁點了點頭,樂扁便咬咬牙,親手将一柄利刃,刺入了鄉黨的胸膛,掙紮停了,四周也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其餘傷者間或響起的呻吟。
“相邦。”
樂扁跪了下來,眼裡含着淚,他有些事想要問田儋。
“我叫樂扁,扁擔的扁,乃樂安縣輕俠……”
田儋點了點頭,追随他舉事的人太多太多,他無法記住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