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希望,能親眼見證,大秦铮铮鐵蹄,踏遍那嶄新的萬裡河山!
“若朕能早十年……不,哪怕隻早五年知曉這一切!”
隻可惜,人丈量土地的速度比較有限,它們來得是那麼不及時。
而李信奏疏上,描述的未來行軍計劃,也讓秦始皇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李将軍稱,三十七年内,他定能通過姑墨、疏勒,翻越蔥嶺,抵達大夏!
而三十八年,則要與大夏聯合,對條支開戰,争取三十九年擊潰條支,抵達西海,找到西王母邦……
這樣算下來,大概秦始皇四十年,便能迎西王母來秦了。
“四十年?”
秦始皇苦澀地搖搖頭,連能不能熬過三十七年,他都沒有一點信心。
“今年祖龍死!”那沉璧複返的預言,盡管不承認自己是祖龍,但這句話,如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劍!
秦始皇看了一眼燈油即空的燭火,憤怒之餘,又燒了一張地圖。
這一次,火焰從關中腹心的鹹陽騰飛,它一路向西,将西域南北兩道三十六國統統卷了進來,讓北山行國化為灰燼,甚至越過蔥嶺,開始吞噬地圖外的未知世界……
花白的須發,虛弱的步伐,蒼老的目光,望向陰霾的天際。
雖然不願服輸,但這一次,他再沒有那種與天鬥個勝負的氣力了。
“朕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啊!”
……
說一千道一萬,邾城之行,秦始皇都必須去。
“等父皇巡視歸來,西王母,或許就在鹹陽等父皇了!”
在啟程出發的前一夜,乖巧孝順的少子胡亥如此樂觀地寬慰秦始皇帝。
在扶蘇出奔事件後,這傻孩子,或許是秦始皇心中,最後一點溫暖了。
“但,朕還能回來麼?”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秦始皇,從未如此不自信過,與曆史上不同,一系列的變故,似乎讓這位驕傲固執的皇帝,認清了一點現實。
今日的太陽,遲早都要落下。
而明日的太陽,也必須做好準備,不然此行若有萬一,這天下無日亦無月,豈不要陷入無盡的黑暗?
那樣的話,大秦如何傳萬世!
盡管不太情願,但拖到最後,秦始皇還是下诏:“使群公子明日入宮觐見……”
“距離陛下上次召見群公子,已有數年了!”
作為掌印撰诏者,中車府令趙高立刻嗅到了這道明令的不尋常之處,立刻打足了精神。
“這莫非是……立嗣君的前奏?”
許久忍耐,終于等到了扶蘇自廢前途,昔日難以與之競争的胡亥,總算得到了機會!
趙高暗道:“雖召見群公子,但陛下心裡,肯定會有既定的人選!或将提前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