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比酒碗裡的葡萄酒還要紅。
“那不叫朔方,叫河南地。”
冒頓糾正着這個錯誤,讓人将屍體擡走,又看向對此熟視無睹的項梁,笑道:“我對奪回本屬于匈奴的土地、草場感興趣。”
他将由父親頭曼單于骨頭做成的酒碗,重重放在案上,雙眼好似饑餓的狼!
“我還對報仇,割下敵人頭顱,挖空血肉,風幹後做成酒器,很感興趣!”
……
冒頓單于最終力排衆議,答應了與楚國的結盟,數日後,便帶着龐大的匈奴部落,趕着牛車,載着氈帳,開始了漫漫征程。
“冒頓的仇人,不就是黑夫與其幕僚陳平麼。”
項梁越發覺得,匈奴真是楚國天然的朋友,不僅要收複北秦控制下的河南地,更記得當年被陳平一封信離間坑害,差點被頭曼單于殺死的過節。
“就算黑夫搶先入關,北面的匈奴,也足以成其大敵,楚國便可坐擁關東,聯合五國,以成均勢,甚至将黑夫趕回南方!”
如此想着,項梁看向前方,冒頓單于今日心情不錯,騎着從西域得到的汗血寶馬,載着他最美麗的阏氏,二人同騎,一馬當先。
項梁搖搖頭,這位阏氏是被冒頓吞并的一個北方部落君長之女,據說是整個漠北草原最美麗的花朵,當她面紗被揭下時,所有牲畜都會驚豔得停下呼吸……
雖然項梁未曾見過,但能肯定的一點是,冒頓時常誇耀,說汗血寶馬和阏氏,是他的兩件寶物。
“冒頓是真寵愛這阏氏啊!”
項梁如此想道。
到了次日啟程時,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匆匆馳向前方,項梁找到了正在摟着美麗阏氏飲酒的冒頓。
“大單于,吾等不是向南,而是向東?”
“沒錯,是在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
冒頓笑道:“因為在進攻秦朝,收複河南地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解決一樁草原舊怨。”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項梁暗道不妙:“不知大單于欲往何地?”
冒頓道:“在中國的漁陽、上谷以北,東胡與匈奴間,中有棄地,兩族莫居,南北千馀裡,匈奴語稱之為瓯脫,我要去那兒,與東胡王相會。”
至于去東方與東胡王見面做什麼,項梁沒從冒頓口中問道答案。
沒辦法,他叔侄二人本就是浮萍,寄人籬下,根本左右不了匈奴的去向,隻能硬着頭皮跟随。
碩大一個部落,也隻有冒頓自己心裡知道,自己要去瓯脫幹嘛。
他一手攬着阏氏的腰,輕輕親吻她的耳垂,說着情話,一手則撫摸着千裡馬脖頸上的鬃毛。
她和它,确實是他的最心愛之物。
但那又如何?
他嘴邊含情脈脈,眼裡,卻冷酷無比!
“我要将我最好的名馬。”
“還有最美麗的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