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那女子生下了長子,那便是我的兄長,而我,則是女人的第三個孩子,沒錯,她便是我母親。”
蘭氏的老大顯然是前任的孩子,但他父親卻不以為忤,視若己出。
這是項梁無法理解的風俗,在中原,搶掠強暴會被處以刑罰,以秦國尤甚,但在草原上,這些惡行卻是匈奴人、東胡人理所當然的生活方式,甚至會得到贊譽。
而到了次日,項梁再度見識到了匈奴人的殘酷,他們将擄來的數千東胡孩童脫了褲子,女孩是幸運的,推到她們母親懷中,至于男孩?隻要高過車輪,便隻有死路一條。
那群東胡少年是被帶到沙漠裡屠殺的,而他們的母親,卻隻是抱着自己的女兒,含淚目送他們遠去,去時黑壓壓的一大群,回來時,卻隻剩下談笑不已的匈奴騎手。
還有血淋淋的青銅劍。
蘭氏的翻譯聳了聳肩,不以為然:“若是匈奴被東胡所破,也是這下場。”
項梁算徹底理解草原了,這裡的居民,把弱肉強食作為生活的準則。在他們眼裡,他人隻是獵物,殺一個人比殺一頭羊要容易的多。
當對手強大時,如果不能殺掉對手,就用最謙卑順服态度巴結,騙取對方的信任。然後找機會在幹掉他們。在他們眼裡,就算奉上妻子給敵人淫樂,隻要能最終取勝,也是值得稱道和自豪的事。
至于勝利之後,也少有寬恕和大度,而是歇斯底裡的發洩報複,以殘暴還之殘暴,所以胡人所到之處,往往無建設而有破壞,文明化為丘虛。
“楚國對秦,也該如此麼?”
項梁如此思索,他從中原來人處聽說,侄兒項籍,已進軍中原,而秦朝在内外叛離下,已經搖搖欲墜了,若再被匈奴從北方給予一擊……
于是項梁向冒頓請求:“請大單于讓吾等從代地南下,借道趙國去往中原,為大單于聯絡楚國!”
冒頓允諾,讓五十騎護送項梁叔侄南下。
但冒頓自己,卻不急着走,至五月中,這場大追剿持續了半個多月,東胡王之下各邑落在廣袤數千的草原上四下逃散,不知多少東胡人死在這次剿殺中。
還活着的東胡人已經不敢回赤山了,他們分為兩撥,開始朝東胡的兩處駐牧地撤離。
一處在極東草原深處,叫烏桓山。
一處在東北大興安嶺深山老林,叫大鮮卑山……
類似的故事,未來千年間,還會在草原上演無數遍。
但現在,是匈奴取代東胡,成了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
經此一戰,冒頓算是威震草原,引弓之民莫不畏服。
……
五月下旬,在最後一支追擊的部隊返回後,瓯脫邊響起了巨大的呼聲。
“撐犁孤塗單于!”
“撐犁孤塗單于!”
“撐犁”,匈奴語之“天”,“孤塗”意為“子”,“單于”意為“廣大”。
廣袤蒼天之子!
天之驕子!
匈奴人以為,現在的冒頓,已當得起這名号了!
但冒頓在做什麼呢?他正站在帳篷裡,對東胡王頭骨做成的尿壺撒尿。
而冒頓身後則跪着她的阏氏,衣衫不整,方才冒頓以粗暴的方式臨幸了她,一面還在她耳邊詢問,東胡王之前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