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母還是看她不順眼,覺得這女子遲早給家裡帶來禍患,讓其不準穿那些絲帛,而同尋常村婦一般荊钗布裙,希望能掩蓋身份。
但這仍舊無法遮掩此女的氣質的容貌,才幾天功夫,外邊全縣都傳開了,說楊喜娶了一位二世皇帝的嫔妃回家……
等新婦趨步離開後,楊母不知第幾次懇求楊喜:“吾子,這女子可否能退回去?阿母在縣中給你尋好女,以你如今的爵位,縣中大戶也會自己找上門與你結姻。”
“退回去?怎麼退!”
楊喜不高興了:“武忠侯親自為吾等主婚,她也侍奉母親并無過錯,豈有棄妻的道理?”
主要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子,縣裡鄉裡恐怕找不到了。
楊母仍是擔憂:“她畢竟是皇帝的嫔妃啊……”
“是僞帝!”
楊喜強調:“胡亥是逆子,是篡改始皇帝遺诏繼位的篡位僞帝!”
楊母嘟囔道:“不管僞不僞,反正是始皇帝的公子,是做過皇帝的人,他的嫔妃,豈是你這農舍子弟能碰的?”
“武忠侯說能,那便能,他其後還要給胡亥定罪!”自從投誠後,楊喜被洗腦不輕。
楊母敲着拐杖:“你糊塗!往後若新皇帝繼位,胡亥再如何壞,也是其兄弟子侄,兄弟叔父之妻妾被他人所占,讓新皇帝如何自處?若追責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嬴姓秦國統治關中五百餘年,連不識字的老婦都覺得,始皇帝的子孫代代相傳,是理所當然。
“武忠侯自會為吾等做主!”
楊喜才十八九歲,理智常被下邊控制,沒想過這麼遠,微微一愣後堅持道:“就算有了新皇帝,那也得聽武忠侯的!”
“你又糊塗了,武忠侯大,還是皇帝大?”
“連老婦我都知道,兒子聽父親的,臣子聽皇帝的,怎麼會反過來?”
母親歎息離開後,隻剩下楊喜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于我家而言,這沒有皇帝的日子,比始皇帝尚在時,還更好,我看,還是一直由武忠侯管着國事最好……”
……
而在鹹陽城中一處院落裡,一群秘密聚會的人,卻在黑暗中紛紛額手稱慶。
“消息已證實,扶蘇公子尚在!”
“不愧是賢公子,始皇帝繼業之人,據說他孤身東行,數月前便已經克複遼東、遼西,稱了王!”
“秦王?”
“不,稱了召王。”
“這是何意?”
“召者昭也,或許是宗廟昭穆之意?”
“還猶豫什麼,當立刻派人去将公子迎回,如此社稷有主,大秦才算結束了動亂!”
更有人切齒道:
“長公子歸來後,便能一改這月餘亂政了!”
黑夫的所謂“新政”,簡直是在胡鬧!這是今日聚會者的同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