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曰: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諸侯疑焉,立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适子不使庶孽疑焉。疑生争,争生亂。”
“韓非子曰:國無君不可以為治。”
幸好黑夫提前利用白手套打了一批“保皇黨”,否則類似的聲音更加喧嚣其上。
總之一句話,早點确立一位始皇帝的繼業者,以安人心。
滿朝故秦臣吏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到了李斯的女婿,目前還活着的公子中,年紀最長的公子将闾身上!
……
公子将闾,公子将臣、公子将夜三兄弟乃是一母同胞,隻是母親去世得早,靠着兄弟三人抱團相互庇護,小心翼翼地在鹹陽存活。
胡亥屠戮公子高全家的行為,讓兄弟三人為之心寒,鹹陽變亂時,他們聚集在公子将闾的婦翁李斯身邊,想要謀得一絲生機。
政變失敗後,三人又随李斯出奔廢丘,一來二去,竟成了始皇帝諸子裡,唯一還幸存于世的。
鹹陽的動亂已經結束,但三兄弟卻依然被留在廢丘,不得回歸鹹陽。
好在兩個月過去了,尚且安好,家眷也被送到廢丘來,隻是這種朝不保夕的軟禁生活,讓人不能心安,他們心情忐忑,總覺得随時會被黑夫謀殺。
“吾等好歹是始皇帝子嗣,堂堂公子,豈能如此禁锢?”公子将臣更為急躁些,有些煩悶,喝了酒後猛摔杯盞。
“黑夫之心,兄長還不知麼?恐怕是生出了謀權篡位之心,吾等三人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公子将夜低聲道。
“武忠侯一向自诩忠臣,應不會堂而皇之做此事罷?否則必為故秦人所惡。”
直到公子将闾的到來,他們才停止了争吵,追問道:“兄長,李丞相信中如何說?”
今日中斷消息多日的李斯忽然來信,這或許是他們三兄弟的軟禁生活有所松動的标志。
公子将闾歎了口氣,将李斯信中之言悉數告知兩個弟弟,從黑夫為公子高舉行葬禮,尊為“孝悼太子”,再到扶蘇的“死訊”。
“扶蘇兄長也亡故了……”
将臣有些怔滞,但旋即反應過來,驚喜地說道:
“如此一來,父皇子嗣,便隻剩下吾等三人,而兄長,你便是接下來的皇位繼業之人啊!”
但公子将闾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連連搖頭:“莫要胡言。”
将臣道:“絕非胡言,武忠侯雖任攝政,但那是初入關中,人心混亂之際,眼下關中稍安,也是時候立君以安社稷了,按照長幼次序,兄長為長。”
“若按賢能,昔日先帝在位時,阙廷之禮,兄長未嘗敢不從賓贊也;廊廟之位,兄長未嘗敢失節也;受命應對,兄長未嘗敢失辭也,一樣當仁不讓!”
“做皇帝……”将闾卻從沒想過,父皇在世時上頭論年長有扶蘇、公子高,論寵愛也有胡亥,反正輪不到他們。
更何況是這種形勢下。
“做一個傀儡麼?”他反問弟弟道:
“像諸侯坐大的周天子,反朝三卿的晉侯,還是被田常挾持的姜齊君主?”
将臣聲音變得低沉:
“黑夫不可能掌權一生一世,等他老了,就算兄長已不在,朝中必有忠貞之士,子孫自當伺機複興大秦!”
将闾依然不為所動:“皇位已不是皇位,而是一個火坑,我可不想害了家人,叫子嗣也遭了毒手,吾等可知,李丞相在信中最後,如何告誡我?”
他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