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竟已有人開出賭盤,要猜一猜這雲天罡究竟何時落敗。
秋玉臣也看了許久,頗覺雲天罡不易,就笑道:“子青,你還不出手麼?”
徐子青歎了口氣,說道:“天罡尚未到達極限。”
旁人自是不知,他可是清楚得很,師兄練劍時心無旁骛,絕不能有人相擾,師兄元神托生的雲天罡,自然也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的雲天罡雖日日疲累,可肉身的确還未達到極限,想必那十年來他日日練劍不綴,已然能日揮數萬劍罷。
現下這些人正是有備而來,雖不知是彭旱差遣,還是那武翺門巴結的門派的詭計,但盡管的确是含惡意而來,卻也依舊是對師兄的一種磨練。
師兄以最快之劍,也以最精準之劍破敵,若是足跟不動,同平日裡揮劍練劍也無不同,便是被逼得不得不閃身躲避,也不是輕易就能耗盡力氣。
所以,他更要成全師兄磨劍之意。
徐子青想道:當年師兄雲冽年幼之時,無人教導,他十年磨劍,想必也是這樣的強硬工夫。如今元神托生重演一回,也未嘗不是一種體悟。
秋玉臣本也不過是為了打趣,以他眼力,自然也看出了雲天罡的用意,心中贊賞之餘,對徐子青與雲天罡的關系,也有了一些好奇。
雲天罡年紀不大,這一身劍法卻是前所未見,着實讓人驚異。而徐子青瞧着也是堪堪二十,但一身力量深不可測,就算是他和秋扈,也都不能看清,足以證明他更在兩人之上——非他自視甚高,可年僅二十便有先天六重以能為、遠超他與秋扈二人者,縱觀諸國,也無一人!
若是徐子青駐顔有術,他年歲便是不小,或者便是教導雲天罡武學之人。但秋玉臣卻能覺察徐子青與雲天罡氣息截然相反,定不是同他一般将劍術練到極緻之人,而且徐子青對雲天罡的态度,也着實不像是個長輩……反而不經意間,有尊重……與十分的默契。
這樣的默契,秋玉臣自認與秋扈也有,他對秋扈更有心意,那徐子青對雲天罡,是否也是如此?
倒是雲天罡終日冷漠,不能看出,隻知他對徐子青,總也與旁人不同罷了。
如此兩人,讓他怎能不覺有趣?
隻是他不知為何對徐子青也有些敬意,卻不好妄自窺探,否則惹惱了人,失了這個朋友,又不值當了。
這般想着,秋玉臣不再多言。
他正要側頭再與徐子青說話,不料卻見到他神情一變。
秋玉臣心裡一動,這是怎麼了?
徐子青神情很快恢複,他方才看到師兄……
雲天罡與人交手越多,周身的殺氣越重,圍觀者或者瞧不出來,徐子青卻能看出,師兄的身上,漸漸生出了一種奇異的境界。這樣的境界若是再度深化下去……無疑,那便是劍意了!
劍意乃無形之物,本身寄居于紫府,卻是寄托于神魂。
當年師兄一抹天魂便可以劍意退敵,後來結丹後,三魂七魄化作元神,那麼劍意轉而寄托元神,就更加凝煉、剛硬,無堅不摧。現下劍意就要重現,師兄的元神……果然因着這諸多磨劍之事,也被慢慢地解禁了麼。
晚上戌末時,秋玉臣二人告辭,而挑院之人,也隻得離去。
雲天罡靜立院中,卻一步不動。
徐子青走過來,伸手将他扶住:“天罡,可還好?”
雲天罡道:“暫且歇上一時半刻,便可無事。”
徐子青知師兄性情,并不強行将他帶走,隻站在一旁,安靜相陪。
兩人之間,氣氛十分甯谧。
外頭有一人偷偷瞧了一眼,就飛速離去。
徐子青神識往那處一掃,略搖了搖頭,并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