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粟小心翼翼的綴在那名狙擊手身後,即便他很清楚對方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勇氣了,但這山脈裡并不止這一個敵人。
那狙擊手滾下山坡之後也不顧自己身上的擦傷與骨裂,玩命的向着東方營地逃竄,隻見他雙手拿着狙擊槍,這一刻的狙擊槍顯得格外沉重。
宗氏的狙擊手在腦中不停思索該如何解決他現在的處境,回去之後他一定會上軍事法庭的。
明明是他呼叫了增援,後方總部也實實在在的給他派了兩支遊擊連隊,可遊擊連隊接連遇伏,而他自己卻活着逃了回去。
恐怕回到軍營後,憲兵隊會立馬帶走他隔離審查,看他是否有間諜嫌疑。
說實話,戰場上有些間諜都做不到他這程度……
就算憲兵隊确認他沒有間諜嫌疑,恐怕也會因為指揮失職,成為衆矢之的。
遠大的前途,肯定是沒了。
從他開槍射擊那個影子的時候就沒了。
然而就在此時,狙擊手愣了一下,他思考間竟像是心不在焉的走入了一片開闊地,這是狙擊手的大忌!
縱使這開闊地隻有短短的五米!
狙擊手突然加速向前方新的灌木叢撲去。
可就在此時,他餘光裡看到遠處有亮光閃過,這名宗氏的狙擊手萬念俱灰!
他感覺到一枚子彈從他的胸腹中穿過,巨大的動能在他身體裡鼓蕩,将心肺全都攪成了一團爛泥。
這是狙擊槍的威力,不用擊打中頭部便可讓人頃刻喪命。
但又一聲狙擊槍聲響起,這名宗氏狙擊手臨死前莫名展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因為他覺得應該會有人替他報仇了,另一名宗氏狙擊手已經抵達戰場,而且趁着任小粟開槍射殺他的一瞬間,确定了任小粟的位置!
這是他與另一名狙擊手約定好的事情,他要做誘餌将功贖罪,故意走入開闊地來誘導178要塞的狙擊手開槍。
在他印象中敵人的槍法并不算多好,所以他隻要動作夠快,也許能留下一條命來,這樣回去了也不用上軍事法庭。
這是在賭,隻要能夠殺掉那個178要塞的狙擊手,那就算是賭赢了。
這名狙擊手心理素質堪稱強大,即便自己害死了240個戰友,仍然在努力思考着如何反擊。
可惜隻差一點點。
前一刻,任小粟看到宗氏狙擊手暴露在開闊地時,便毫不猶豫的在伏擊地點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遠山之上的另一名狙擊手也扣動了扳機。
可任小粟如今太謹慎了,别人用命為他換來的教訓,容不得他再大意了
就在任小粟扣動扳機暴露位置的同時,原本半跪在地上的任小粟便迅速提槍向右側撲倒,一枚狙擊子彈擦着他左大腿外側的皮膚穿過,打在了身後的土地裡。
任小粟感覺自己大腿火辣辣的疼痛,那枚狙擊子彈僅僅擦過外皮,就将他左腿上的不少肌肉纖維統統撕裂。
但任小粟沒空管這些,使用過蒸汽列車和影子之後,他已經承受過不知道多少疼痛,神經已經堅韌如同鋼鐵!
任小粟向右側撲倒并沒有靜止,而是再次開啟摧城瘋狂的奔跑,一枚又一枚的狙擊子彈飛來,卻始終無法在上千米的距離擊中高速移動中的任小粟。
一發子彈、兩發子彈、三發子彈……任小粟一邊狂奔,一邊用餘光盯着遠處的火光。
觀察狙擊手是不能用聲音的,聲音會延遲到達,但光不會。
這時他忽然靜止,就像一座雕塑一般半跪下來,将狙擊槍平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