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彙聚而成的烏雲始終緊緊跟随着,它們不再攻擊,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這并不符合生物本能,張餘歌感受到,那些麻雀背後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指揮着它們,讓它們的行動準則變的更加精于計算。
沒有盲目的沖擊,麻雀仿佛忽然化身獵豹匍匐下了身子,等待着給予獵物緻命一擊。
金屬野獸雖然狂猛,但也有力竭之時。
張餘歌看了一眼儀表盤右側代表着油箱的刻度,他最多還能再行駛200公裡,到了那個時候金屬野獸将漸漸停歇。
他沒法下車加油,隻能坐在車裡成為一坐孤島。
一個多小時後,儀表盤上的刻度漸漸變成了紅色,黑色越野車也漸漸放慢了速度,停靠在公路邊上。
不會有增援了,張餘歌知道這次自己身後并不會有戰友。
直到這時,他才有心思坐在車裡點燃一根香煙,灰色的煙霧瞬間在車内彌漫。
張餘歌将車窗降下了一絲縫隙,麻雀就在他身邊拼命的想要從縫隙中鑽進來,卻被死死卡住。
他好像沒有看到那些麻雀似的,自顧自一口又一口抽着煙。
以不畏懼的神色面對敵人,是一名合格的慶氏軍人應有的心理素養,但如果這時候真有人問張餘歌怕不怕,他會笑罵着回答:這他媽要說不怕,肯定是假的,你不怕你來試試?
這時候,麻雀忽然不再盲目的想要從縫隙擠進來,而是在天上排成隊列,然後一頭頭撞向前擋風玻璃。
張餘歌忽然發現,這些麻雀的喙竟然每次落點都一樣,就像是精确計算過似的。
“卧槽,這特麼是成精了嗎?”張餘歌怔怔道。
不過他也沒再多看,而是兀自又點上了一根香煙,然後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播放器,液晶屏裡顯示着車上的音樂列表。
《一步之遙》
《悲怆》
《啊,朋友再見》
張餘歌嘀咕道:“這都什麼歌啊,也不知道這輛車以前是誰的座駕,歌名還都挺特麼應景的啊,故意的吧……”
他點開啊朋友再見,悠長的手風琴、鋼琴前奏忽然飄了出來。
啊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啊每當人們,從這裡走過。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前擋風玻璃上的裂紋越來越大,張餘歌的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雪夜,身穿白色西裝的慶缜迎面走來對他輕聲說道:“我記得你,你叫張餘歌,以前是我手下的兵,殺火種公司的時候你立過功。”
然後張餘歌看着那個身影一路登山,腰背挺直。
那天晚上慶缜教會他十個字,傲從骨中立,萬難不屈膝,這是慶氏重生後新的靈魂。
張餘歌看着窗外黑壓壓的麻雀,再看了看擋風玻璃上即将爆裂的裂紋。
“坐以待斃可不是慶氏的風格,老子叫張餘歌,老子在慶氏立過功。”
他笑了笑從副駕駛座位上拿起自己的自動步槍,熟練的拉動槍栓,張餘歌把車内的音樂調到最大,然後推門下車向天空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