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吻上那張鮮豔唇瓣的前一秒,周清南動作頓住了。
他對時間的把控尤為清晰,知道允許自己放縱沉迷的十秒鐘,在這一刻已經耗完。
眉心用力擰起一個結。
心火難消,瘾念難平,但放任自己繼續,事情勢必會朝着不可想象的方向發展,脫了缰離了弦,就再也無法轉圜。
她隻是個小姑娘,自幼家境幸福、名校畢業,将來還有大好的前景,誤打誤撞和他污穢黑暗的命運纏錯交際,不過隻因一場意外。
她像張白紙,懵懂不谙世事,但他不同。
他走在一條看不到盡頭與光明的道路上,踽踽獨行,内心早已隻剩一片荒寒。
如果有将來。即使有将來。
短短零點幾秒的光景,周清南眉心緊蹙,唰一下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必須為今夜按下終止鍵。
懷裡的年輕姑娘依舊沉沉睡着,睡顔恬靜而柔美,外界紛擾仿佛都與她不相幹,她的世界那樣純潔,那樣幹淨,哪怕隻是沾染上一點泥土,都是對她的亵渎。
周清南注視着懷中正好眠的女孩,目光極深。
片刻,他指尖牽起她一縷烏黑的發,冰涼涼的發絲在他手指上纏繞一圈又一圈,像兩人解不開又斬不斷的命數。
然後低頭,在那圈黑發上落下了一個吻。
周清南将程菲重新放回了床上。
醉貓醉歸醉,力氣倒沒有完全喪失。
他試着将環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往下扒,竟發現她那雙纖細的胳膊還有點勁兒,給他摟得緊緊的。
周清南有點兒好笑,揚揚眉,下了力氣去掰那兩隻細生生的胳膊,好幾秒才扒拉下來,再輕柔放進被子裡,蓋好。
接着,又替程菲整理好長發,調整好枕頭的高矮。
做完這一切,周清南站直身體,立于床畔低了眸,目光沉沉地看着床上的姑娘。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很輕地勾了勾嘴角,低聲漫不經心地嗤:“喝醉了倒是神勇無敵,等第二天酒醒,不知道又要窘成什麼樣。”
話音落地,隻見床上的醉貓皺了皺眉毛,翻個身面朝外,嘴裡含混地咕哝了兩聲,看着像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程菲翻身的動作踢開了被子,一條纖細的小腿露出來,瑩白如雪,細而不柴,腿彎處隐約可見一枚可愛的腿窩,純欲又勾人。
周清南一眼看見,身體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蹿升好幾度,沒轍,隻能彎下腰,捏住那隻雪白的腳脖子給她放回被窩。
然而剛放好,姑娘不知是嫌熱得慌還是不舒服,小腿肚子又調皮地鑽出來。
周清南眉毛挑高幾分,舌尖在嘴裡頂了下槽牙,又給她塞回去。
又飛起一腳把被子踢旁邊,半點不老實。
“……”
周清南眯了眯眼睛,懶得跟她磨叽了,這回直接俯身将人往懷裡一勾,手臂下勁兒調整她睡姿,直接将她從側睡給翻過來平躺。
手邊剛好有個棕色抱枕,他又順手抄過來,直接給她壓在了腿上。
放完抱枕又要起身,誰知下一瞬,本來還睡得很沉的小姑娘竟突然哭起來,先是抽抽搭搭地嗚咽幾聲,然後就開始哇哇大哭,小巧白皙的臉蛋直接皺巴成一隻包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