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越聽越覺得事件蹊跷,正要接着追問,一道嗓音卻冷不丁從背後響起,語氣如冰,道:“借過。”
聞聲,程菲和趙逸文同時怔住,下意識往各自兩邊站開了點兒,将距離拉開。
周清南便懶洋洋地上前半步,直接走到兩人中間,臉色涼涼,站定就不動了。
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偉岸得像座山,儀态松弛又懶漫,左肩好像很不經意地撞了下旁邊的年輕村官,瞬間把小趙主任搡得一個踉跄,沒站穩,險些一屁股坐地磚上去。
“不好意思。”
周清南瞥一眼趙逸文,神色和語氣都風輕雲淡的,“這地方比較窄,沒留意。”
趙逸文平時也經常健身,自認身體素質十分優良,這會兒讓這男人輕輕一撞就差點兒摔倒,頓覺臉上挂不住。
他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又不敢得罪這個濱港來的大老闆,隻能賠個笑臉,說:“……不礙事,周總也不是故意的。”
旁邊目睹全程的程菲:“……”
這時,護士那頭也忙完了,将剪刀往鐵盤子裡一放,準備離去。扭頭瞧見治療室裡多出來的幾個人,她不悅地擰了下眉,說:“病人傷情比較嚴重,需要好好休息,探視時間最多不超過五分鐘。動作快點。”
“知道了劉護士。”趙逸文笑,“我們知道病人需要靜養,就了解一下情況,很快離開。”
“行吧。”護士阿姨見這陽光大男孩态度這麼好,也沒那麼反感了,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平底鞋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程菲扭頭看了眼治療室門口,沒見到其他病患或者醫護人員的身影,周圍也靜悄悄的,這才上前幾步,低聲道:“梁主任,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梁瀚癱在病床上,連動根手指都覺得疼,聽見這小實習生的話,當即氣若遊絲地回:“我、我要報警,這是謀殺,這是蓄意殺人,馬上給我打110,我要報警!”
“你先冷靜一點,别激動。”程菲安撫着梁主任的情緒,思索半秒,又問,“你知不知道是誰毆打的你?”
“我隻記得自己走在路上,突然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一夥人,用麻袋蒙了我的頭,對着我就是一頓暴揍……”梁瀚有點兒腦震蕩,整顆頭又昏又痛,費勁地眯眼回憶起來,“又是拳打腳踢又是掄棍子捶,恨不得要我的命!我能活下來,多虧我福大命大……”
程菲:“那你是在什麼地方遇襲的?”
“我又不知道地名。”梁瀚沒好氣地回,“隻知道那地方離酒店也就一公裡不到。”
“是團夥作案劫你的财嗎?”
“不像。我身上手機錢包一樣都沒少。”
了解完梁主任遇襲的基本情況,程菲抿了抿唇,眼簾低垂下去,不知在想什麼。
病床上的梁瀚又激動起來,看向趙逸文,怒沖沖道:“趙主任,你們蘭貴縣就是這麼迎接客人的?這個年代了還能縱兇傷人??社會橫行?有沒有王法了!咱們台好心好意來你們這兒做欄目,幫你們搞扶貧,這不是恩将仇報嗎!”
“實在對不起,梁主任。”趙逸文語含歉意,道,“我這就聯絡警方,争取早點揪出行兇的人,給你和貴台一個交代。”
“哼,最好是有個交代。”梁瀚冷哼,“否則,我就寫篇報道把這件事曝光出去!說你們蘭貴縣的政府和?社會蛇鼠一窩,坑害老百姓!”
……
幾分鐘後,三人直接被護士阿姨給請出了治療室。
趙逸文到警局報案去了。
程菲走出急診大樓後,則随便找了個安靜地方打電話,向徐霞曼彙報梁瀚遇襲這一突發狀況。
“遇襲?”
電話裡,徐霞曼的聲音透着幾分匪夷所思,“好端端的怎麼會遇襲,梁主任得罪誰了?你們不是才剛到蘭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