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6頁)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号碼,沒有在他手機的通訊錄名單内。

  但周清南卻輕微皺了下眉。

  他認出,這是丁琦的手機号。

  丁琦平日裡雖然一副油嘴滑舌不着調的鬼樣,但周清南很清楚,他的這位内勤搭檔心思缜密機敏睿智,業務能力出衆,關鍵時刻從來沒掉過鍊子。

  丁琦行事謹慎,跟周清南搭檔多年來,從來沒有用自己的常用号碼跟他聯系過。

  這是第一次。

  因此,光從這串手機号便不難推斷,丁琦必定是遇上了什麼極其棘手的緊急狀況。

  沒有遲疑太久,周清南把牙刷杯子放回架子上,接通了連線。

  周清南神色冷峻,沒有出聲。

  下一秒,丁琦的聲音便從聽筒内傳出,語氣複雜地道:“枯葉蝶死了。”

  聞聲,周清南眸光驟凜:“怎麼死的?”

  “你也驚訝吧?昨天取完炸彈,醫生明明說隻是個小手術,休養個幾天就能好。”丁琦說,“結果今天早上人就沒了。法醫剛屍檢完,判斷是中毒導緻的急性心梗。”

  周清南蹙眉:“那間病房有特警24小時持槍值守,誰給她下的毒?”

  “提起這事兒我他媽就窩火!”丁琦的情緒有些焦躁,說,“法醫在枯葉蝶的血液裡檢測出了一種慢性毒藥,那種毒無色無味,長期服用會嚴重損傷心腦血管,極大增強心梗的概率,枯葉蝶昨天受了那麼大打擊,急火攻心,一下就着了道。”

  周清南瞬間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捏住手機的指蓦然收握,沉聲道:“看來,咱們都低估了梅鳳年的心狠手辣。”

  “這老家夥,也太他媽狠了!”丁琦在電話裡破口大罵,“枯葉蝶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幫他做了那麼多事,他居然早就在對她下毒,一邊繼續利用,一邊害人家的命,真不是人。”

  那陣尖銳的刺痛又一次襲擊大腦。

  周清南始料未及,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左耳傳來一陣耳鳴,出現了刹那失聰,整個人仿佛墜入真空世界。

  電話那頭,丁琦說了半天沒得到回音,隐約覺得不對勁,不由将音量拔高幾分:“哥?老大?你怎麼了?”

  這時,周清南的耳鳴症狀消失。

  聽覺回歸,外界的一切聲響也悉數鑽入耳膜。

  周清南語氣冷靜而沉肅,沒多提半個字,隻是道,“那枯葉蝶在死之前,有沒有說出什麼東西?”

  丁琦想了下,回答:“她對梅鳳年很忠心,關于梅鳳年這些年犯的事兒,她一句話沒說,隻是提到了一份U盤。”

  周清南敏銳察覺到什麼,立即追問:“那份U盤在哪裡?”

  丁琦認真回憶着,“枯葉蝶說,那份U盤她費了很大功夫才從葉海生那兒拿回來,現在,那東西應該在梅景逍手裡。”

  當天下午,周清南去了一趟西郊梅府。

  偌大的莊園式别墅各處挂白布,價值連城的羊角宮燈換成了白色紙燈籠,風一吹,左搖右擺,像極了汪洋之上的一葉浮萍,就連值勤的外籍傭兵都一副奔喪打扮,黑西裝黑領帶,胸前還戴朵素色的白花。

  因庭院正中搭了個大戲台,專業的戲曲演員抹了花臉穿着戲服,在吹拉彈唱中演《白蛇傳》,周清南的車隻能從戲台側面繞行,徐徐行至别墅内門前,停下。

  照例是管家徐叔出來迎周清南。

  徐叔今年五十好幾,是梅鳳年身邊資格最老的仆從之一,從年輕時候起就跟在梅鳳年身邊,為其鞍前馬後、伺候起居。

  徐叔早年一直在雲城的梅宅做事,是幾年前才調來的濱港,替梅鳳年守這處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