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十一歲的時候,風琊戰死沙場,埋骨滄瀾,我甚至連為他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老人額上的青筋跳動着,他此刻的面容猙獰無比,雙眸通紅通紅,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現在我六十六歲了,我老了,隻想尋個安靜的地方度過餘生……”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撫摸畫上的人,“可是這點微小的心願,他赫連皇族也要扼殺掉。”
“赫連域想殺我。”卿天忽然笑了起來,可笑容是那麼的悲怆,“而我卻還要裝作不知,因為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想守護這裡。”
“可是現在的朱雀國,已經不複當初了。”
畫上的人靜靜地聽着這些話語,眉眼溫潤。
“我真的累了。”卿天閉上眼,臉上滿是淚痕,他輕聲說,“我想去找你了……”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就像是驚動了什麼一樣,一陣疾風忽然從窗戶外吹來,然後猛地将懸挂着的畫卷了起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畫上的人也随風而動,像是想阻止什麼,但又阻止不了。
風聲更大了。
“小婳,你放心,我不會輕生的。”聽到了畫紙卷動的聲音,卿天微微苦笑一聲,“我還要看着臭丫頭長大成人,嫁人生子,她還是太小了,我不放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句話的影響,疾風慢了下來,畫卷也重新貼到了牆上。
畫上的人依舊用溫和的目光看着地上的老人,悠遠而深沉。
“來,小婳。”卿天蓦地睜開了眼,他猛地一拍桌子,“我們來喝酒。”
“你以前說過,喝酒才能解愁。”
他伸手将封住的酒壇打開,刹那間清香四溢,盈滿了整個房屋。
到處都彌漫着醉人的酒香,醇厚清冽。
老人伏在桌子上,直接抱着酒壇,肆意狂飲。
隻聽得“咕嘟咕嘟”作響,末了,一壇飲盡,卿天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然後将壇子扔到了一邊。
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朝着床榻走去,走了好一會兒,才摸到了床邊。
卿天昏昏沉沉地躺了上去,很快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寂靜的屋子裡,能時不時的聽到一聲夢呓。
呓的是:“小婳,我好像想你啊……”
微風輕卷畫像,露出了左下角的署名——珑婳。
……
卿家練兵場。
卿雲歌承認,她剛才又落荒而逃了,雖然她不想,可是身體快腦子一步,直接就跑掉了。
咳……實在是,太丢人了!
不,這不能怪她,隻能怪容瑾淮那個家夥太會說話了。
雖然她也挺愛聽,但就是莫名的不好意思。
這不是害羞,是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