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6頁)

面對男人的疑問,之南并未急着回應,回視着他。

“沒什麼其他意思,就是對林小姐臨危不懼的做法頗為贊賞。”陸一淮放下茶杯,客氣地說,“順便作為唐子譽的親屬,想将那晚的事了解得更加清楚。”

男人說話已相當禮貌,換了件風衣給人親和的假象,若不是他語氣裡的了無誠意和慵懶,之南還真以為他在誇自己。

她說:“唐子譽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他不肯說。”

這正是陸一淮納悶的,這小子不抗揍,之前打兩回就老實,事無巨細交待得一清二楚。

可這回不知是中邪還是如何,揍得半死不活仍是三緘其口,還用眼神死死剜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陸一淮搶了他的女人。

呵.....

不過在場的不隻他,與其費工夫去調查,倒不如會會另一位當事人。

數據有可能摻假,人的作假卻總能尋到蛛絲馬迹。

之南呡唇:“可以不說嗎?”

陸一淮見她蛾眉微蹙,顯有隐忍。

他話在舌尖上滾了一圈,道:“想必你不清楚,如果唐子譽以強奸未遂的罪名被你告上法庭,這些問題也會被律師和法官反複問及,時間地點,具體事宜和行為。”

“也許你認為這對你來說是加深傷害。”他眉目微松,放緩語氣,“但華國的司法程序就是如此,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這個男人在詐她,或者是溫水煮青蛙。

若說之南最初對他來燕大的意圖模棱兩可,那麼此刻差不多明晰。

他真的在懷疑她。

從最初驚詫,震怒到因為唐子譽的種種行為對她愧疚,承諾。

不過一天,他已迅速從事件本身剝離出來,反複重組找疑點:被兩個男人控制還能打電話求救?正好那麼巧脫離虎口?.......

盯着她的那雙眸子眼角微挑,很是散漫,甚至因為穿着随意而帶了幾分漫不經心。可之南毫不懷疑,他深色瞳孔裡,藏着幾絲敏于常人的警覺和研判。

如随時躍身而起,獠牙畢露的猛獸。

“那晚....當我迷迷糊糊從車上醒來時...正好看到唐子譽準備吻我....”

指甲無聲摳入肉裡,之南如水的清瞳卻由于舊事重提顫了顫,說,“我立馬将他推開躲到了車角落...并嘗試推開車門....”

偌大辦公室内,隻有少女溫聲細語輕輕流淌,說着說着夾雜一絲顫栗,頓了頓才繼續說。

陸一淮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目光卻一直在她臉上逡巡,清晰地看到她嘴唇微顫,在某一瞬間流露出近乎絕望的恐懼。

貝齒随之在那片雪中紅潤裡咬下一小排齒痕,愈發水波閃閃,晃人眼睛。

“當時手機正好在屁股口袋裡,快捷鍵裡有緊急聯系人的電話...趁着他和張顧陽說話時我偷偷撥了出來。”

少女的眼圈漸漸紅了,唇張了張才艱難地繼續說,“我不确定那個人會不會接....萬一他在忙工作呢...或者沒有聽到...”

“我甚至當時在想...大不了我就撞牆自殺...他們不至于對一個鮮血淋漓的人有想法。”

這種身臨其境的煎熬忐忑隻有之南才明白,甚至不用演,水珠子已經在她通紅的眼眶裡晃晃蕩蕩,如脫線珍珠般滑落一滴,在那白玉無瑕的臉頰留下驚心動魄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