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彎了下唇,語氣溫和:“你去吧。”
這話裡暗藏玄機,燈光在他眼裡一漾一漾的,似夜色下的湖,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湧動。
想到男人在床上折騰她的那些手段,之南隻能怏怏瞪着他,再瞪。
江廷索性轉背和姚峰聊天,懶得理這愛折騰的丫頭。
之南發脾氣不成,隻得重新拎幾個球,雖說一鼓作氣,再而竭。但保不齊多練幾回她拿個大滿貫,讓後面的人大跌眼鏡,再不敢嘲笑她。
然而事與願違,在最好的成績仍隻有三瓶抓狂淩亂時,耳邊嗖地刮過一陣勁風。
球在軌道上空劃過淩厲抛物線後,斜直而下,越過護闆後“哐啷”幾聲,十個酒瓶悉數倒下。
好球!
之南還未回頭,耳後又是一道勁風刮過,再一道,兩邊的球道戰況滿滿,竟是無一不中。
“好球好球!”身後傳來姚峰的誇贊聲,“淮子,要不然你去教教林妹妹,她剛才可差點把江廷氣吐血。”
之南轉身,陸一淮不知什麼時候進了保齡球室,他身後跟着周沁孟亦爻一行人。
男人已換下夾克,一身運動衣清爽利落,散漫随性。
他手裡還拿這個球慢慢轉悠,仿佛聽了姚峰的才扭頭看她,深黑瞳孔裡反射兩點燈光,幽幽亮而專注。
陸一淮插着兜,似随口問了句:“要學嗎?”
——
七十四,一周和林妹妹幾次?
幾尺的距離,男人個子高高,宛若一顆迎風生長的白揚,野性堅韌,敏捷難纏。
隻是不知是否夜裡燈光作祟,光點在他眼裡一蕩一蕩,成了夕陽下的湖,澄澈柔和。
之南搖頭淺笑,說:“不用了陸師兄。”
哪怕再不喜歡他,在明面上她早學會和這個人平和相處。
之南笑着指指他旁邊的周沁:“要不你教教周師姐,我就不打擾你了。”
和周沁目光相撞那瞬她禮貌彎唇。
陸一淮插在兜裡的手緊了緊,臉上倒還平靜。
他沉默片刻,不大自然地微微轉臉,餘光裡那抹影子已跑遠。
不經意從眼角看過去——
她正依偎在江廷身邊,拿他肩膀放腦袋。
隻要陸一淮這男人對她不構成威脅,之南也暫時沒想和他過多糾纏。
她此刻樂得輕松,坐江廷邊上看他們搖骰子,隻是一點懸念都沒有,姚峰孟亦爻簡直是被碾壓式反殺,連着好幾次都慘死在江廷手下。
她看着對面嗚呼哀哉的幾人,悶頭失笑。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語,江廷回眸瞧了眼肩膀上的腦袋挂件,道:“他們兩白給的,拿去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