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猶猶豫豫,“最近練琴加期末黑白颠倒,我下巴張了兩顆痘,讓他看到多難為情啊。”
之南忍俊不禁,說:“沒事,内在美最重要,你長痘也是個小仙女。”
這話讓姜娆别扭了兩秒。
莫名其妙被旁邊這人誇一句,她反而有些難為情。
也沒等她回應,時間緊迫,之南拉着她沿人流縫隙往樓下走,二人枭娜的身影瞬時消匿在影影重重中。
“哎,你戴口罩做什麼?”
“實話,我長得挺不錯的,怕被他看到掩蓋了你的才華。”
“.........”
*****
白牆紅瓦内,一陣奇特的旋律沿着冷寂森森的U形樓道飄蕩出去。
臨近期末放假,一向頗受歡迎的孟民偉樓一下子門可羅雀。隻有那陣在指尖跳動的旋律跟着窗邊漏過來的陽光,将世界清洗一空。
“你确定這麼彈能吸引他?第二三樂章不兼容的,這是基本的錯誤。”
姜娆端坐在琴凳上,細頸修長如天鵝孚水,一頭長發披在腦後說不出的優雅迷人。
她小聲說,“《悲怆奏鳴曲》是貝多芬晚年的作品,其内容和旋律想表達的是一種凄怆深刻的悲劇生活,情緒本應該是悲怆遞進式。”
“這麼一改反而在第三樂章有一種喜劇感,就很離譜。怎麼辦?我彈不下去了。”
“繼續,我聽起來覺得比原版本順耳多了。”之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而且一個酷愛建築模型又懂得欣賞音樂的男人,該是意外和理性兼容,沖突是最能讓他停住腳步的方法。”
說着她透過窗外注意到樓對面的動靜,一道挺拔的身影沿着樓梯間緩緩而上,但看那扣在欄杆上的修長骨節便知道是誰。
大半月前,這個男人曾撿到她專門為了研究他而借的書,僅僅一眼,之南便記住他那雙極其漂亮的手。
“溫時凱來了!”
說完她便邊躲在了教室一角,沿着縫隙朝對面樓道偷窺。
今天的他少了衆人簇擁倒是多了分自在,灰色短羽絨服裡随意套了根黑白相間的圍巾,像冬日藍天下一縷清風。
風卷着陽光,勾勒在他輪廓犀利的五官上,溫和與不易近人兼容。
說實話,這個男人氣質相貌的确上佳。
要是能幫姜娆拿下,除了借此給洛以然重重一記,之南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成就感。
發愣間,男人已路過三樓走廊,悠長漸次的鋼琴聲他自然也聽到,并沒有過多反應。
本該從容平常的步伐卻聽到那突然調轉的旋律節奏,闆鞋一停。
幾秒後,他眉目微揚,扭頭朝音樂訓練室看去。
這個角度,之南隻能看到男人高瘦的背影,在渾濁樓道裡,他卻有一種怡然自得的明亮。
“他在看你。”
廢話,姜娆當然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