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6頁)

廢話,姜娆當然察覺到了。

後面那道極有存在感的打量讓她心都亂了,本以為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應對,

沒想到在最後一個琴鍵落下時,他淡淡的贊賞聲傳來,像是清泉從山上流下的清冽——

“彈得蠻不賴。”

我叫溫時凱(16000珠)

這突然的一聲如寒流在空間裡穿梭,太出人意料,姜娆心都亂了。

在幾秒後的鎮定,她故作訝異扭頭。直直撞上男人色澤溫潤的桃花眼,藏着幾分打量。

他正倚在門邊看她,未笑,卻莫名讓人覺得他心情不差。

那時的姜娆正沉浸在他主動和她說話的飄飄然裡,頭暈目眩。

聽從之南的指令不搭話,她沖他盡可能落落一笑。

溫時凱接着話題一轉:“不過你第三篇章似乎做了大量修改,修飾音外連和弦都變了,這大概已經不能叫做《悲怆奏鳴曲》。”

他話裡依舊溫和,可卻讓人莫名覺得剛才“彈得不賴”隻是官方話術。

姜娆嘴角的弧度險些維持不下去。

“别慌,還記得之前背的那些資料嗎?”

想也知道這丫頭緊張了,之南安撫,“将你的理由陳述給他聽。”

樓道依然安靜,雪花紛落,寂寂無聲。

幾秒後——

“這是一個業餘鋼琴手在網上彈奏的版本,我覺得蠻有意思就将譜子扒了下來。”

姜娆笑了笑,說,“我想貝多芬在寫第三樂章時應該有過多次猶豫,是否要延續前兩篇章沉重又意欲傾訴之感。”

聽了這話,溫時凱眼裡起了幾分意思,抱着手臂靜候下文。

“悲的極緻是喜,他離開人世時貧病交接,耳鳴難忍,甚至鳏寡孤獨。”

她繼續說,“于是在絕望中多次抗争,甚至經曆多次想要傾訴卻轉投無人,所以在離去的最後那刻他應該已經看淡一切,成為了精神獨我,在這方面,他應該是勝利者才對。”

門邊的男人自帶幾分歐洲貴族的氣質,滿身慵貴,樓道微光漫在他肩頭,修長身段的線條被完美勾勒。

讓人挪不礙眼。

他聽後神色淡淡,不作表态,姜娆卻忍不住多說幾句:“而且貝多芬是基督教,其死亡觀是離去就如同睡覺,是在歸往天堂的方向,所以我想第三樂章的收尾或許是歡快結束也不無道裡。”

“是嗎?”

溫時凱漫不經心地彎了下唇,“那你知不知道其創作背景正值法國大革命時期,與其說是寫給他個人,不如說是對戰争的厭惡,沉重乃至同情。”

“那位業餘鋼琴手在完全改掉第三篇章的主題旋律時怕是不懂戰争何等殘酷,才會做如此輕易删改。”

姜娆臉上幾乎挂不住。

他并無責怪甚至否定之意,可不知是這男人氣勢太強還是怎樣,提出異議時仿佛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少爺腔,不可違逆,幾分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