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無責怪甚至否定之意,可不知是這男人氣勢太強還是怎樣,提出異議時仿佛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少爺腔,不可違逆,幾分輕視。
她頓時慌得六神無主,他說的這些這些在資料裡完全沒有!
“别慌,反駁他!”
長發飄飄落落,被很好掩蓋的左耳傳來之南的聲音,“用博弈論的觀點,就說戰争除了會帶來留名傷亡,也是順應時代的必須。”
聽到溫時凱的話,短暫驚愕後,之南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簡直是個杠精。
或其閱曆豐富,見多識廣足以讓他無法輕易接受任何人的觀點,異議的論據倒是一套接一套。
一旦姜娆落下這一局,在他這便是失敗者。
“戰争從某個層面來說的确慘絕人寰,但必将有特定因素推動起戰争形成的原因,小的推究至華國近幾千年層出不窮的戰争,大的乃至世界性範圍的一戰二戰。”
這時候之南無比慶幸未進燕大之前,那段四處蹭課的日子。
論世界曆史沒人比得上民大曆史學教授張博遠,其觀點之獨特光怪陸離,明明是枯燥無味的課,硬是被他講得熱血沸騰。
之南曾聽得歎為觀止,也多次堵着張教授向其讨深究其條條之道。
“引起戰争的根源是一個國家的落後閉塞乃至民不聊生,戰争雖然是你說的伏屍百萬,但必将有存活下來的冥頑不屈之人,将政策和制度往更完善的地方推進。”
這話被原原本本的由姜娆傳達,溫時凱聽後不禁微挑眉目,盯着姜娆半刻,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是真的來了興緻。
然後木讷心慌卻強作鎮定的姜娆看到他放下手臂,邁步入内。
!!!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本來寬敞的空間因為有他的存在,步步逼近而狹窄,壓迫,難以呼吸。
她如同荷葉上一滴搖搖欲墜的露水,顫巍巍滴到泥土裡。
“你這觀點該不會是空想主義者說的吧?”溫時凱似乎也無意靠近,隻懶靠在鋼琴上。
他偏頭和姜娆對視,淺棕色的瞳仁似溫柔似輕嘲,“所以能高高在上将那些生命一概而論,輕而易舉說成是時代進步的動因。”
隻聽這漫不經心的聲音之南便能想象他此時的模樣——
收起了那副平易近人的假象,眼尾内勾外翹,平時無聲勾人,如今卻讓人覺得壓迫。
“謝謝,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你如今學到的大多數知識都來自于空想主義者。”
之南也開始不服,據理力争,“科學研究,在戰争期間出現的思想家,文豪乃至科學家,是和平年代的三倍。”
“你一邊享受這些人的勞動成果,一邊居高臨下鄙視戰争,将其完全歸咎為悲觀和苦難,請問誰才是真正的空想主義者,你還是我?”
這話讓溫時凱有片刻啞然,像是第一次辯論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