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斐瑞所知道的。
他想做些什麼,可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将被送到病房裡的花朵一束束修剪放到花瓶裡。等斐瑞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已經是遍地的花瓣了,他的腦中仍是空茫的,對這一切都感到了無法理解。
“少爺,有人申請拜訪。”
“讓他們别在費盡心思探訪了,不開房權限。”
“好的,我這就和她說。”
“她?一個人也敢過來問?”
“對,是一名女alpha。”
斐瑞怔了幾秒,立刻站起了身,“盯好,别讓任何媒體進來,我現在就下樓。”
下屬有些驚訝,卻點點頭。
斐瑞迅速往外走。
醫院樓的走廊在此刻如此空曠,隻能聽見他的腳步聲,沒幾秒,腳步聲越來越急促,斐瑞幾乎無法克制住喉嚨裡的幹渴與臉上的灼熱,想逃離的心在此刻如此明顯,明顯到他幾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見她還是隻是借着由頭逃離某些窒息的時刻。
他應該确定是不是她的。
他應該先探查清楚她是否别有目的。
他應該拒絕與她見面的。
斐瑞很清楚理智情況下該怎麼做,但這一刻他完全無法理智,他隻是想要見到她。當他到醫院門口時,手指已經冒出了冷汗,胸口蒸騰着酸澀。
一個人影背對着他,胳膊下夾着什麼,佝偻着腰部。
隻是一眼,斐瑞胸口的酸澀立刻從湧到了眼睛處,他喊了一聲,“陳之微。”那人這才回頭,原來在擰身上的雨水,她對着他很輕地笑了下,眼神之中卻有着難言的難過。
斐瑞三兩步跑過去,伸出手将她攏到懷裡,他抱得很緊,将她的腦袋抱在懷裡摩挲着。她似乎說了什麼,但他聽得并不真切,唯有耳邊是不斷的雨聲。
“你來找我了啊。”好久,他的喉嚨裡才有艱澀的聲音,他又道:“怎麼沒和我說。”
斐瑞放開她,又看見她捧着一大束花遞了過來,他有些驚愕地接住,上颚處泛處酸澀,又湧向鼻間。最後,他抱着花,一低頭,眼淚便和露水混在了一起。
“斐瑞,你今天突然離開時,我知道你有急事就沒有問。”她頓了下,才道:“後來看了新聞,才知道你經曆了那些事我知道我不該再打擾你,我已經給你造成了那麼多痛苦了,但是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應該來看看你。上一次我送了你花,你似乎很開心,所以我這次也想再給你送一束花,希望你能好一點。”
斐瑞知道她向來不擅長說什麼辭藻華麗的話,卻未曾想過,如此簡單未曾修飾的話語卻讓他的心中湧出了些暖意。所有的痛苦與疲憊在此刻有了短暫的松懈,他刻意讓自己不再想父親的事情,隻是騰出一隻手撫摸她的臉頰,“我确實好一點了。”
他又道:“抱歉我封鎖了醫院的權限,不能帶你進去坐一下,因為事情很緊急。我們找别的地方說一下吧,我很想你。”
明明上午的時候還見過面,還未曾覺得有什麼不同。
可一天不到的時間,他卻感覺經曆了太多。
斐瑞望着面前的人,眼睛有些紅,臉色蒼白,卻并沒有移開視線,隻是望着她。
下一秒,他卻聽見她道:“不用了,我是來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裡?”
斐瑞問。
我看着斐瑞,好幾秒才道:“哪裡也不去,隻是和你告别。”
斐瑞像是沒有聽懂一般,嘴唇迅速地褪去了血色,眼睫顫動,“你要抛棄我嗎?”